他歎了口氣,幽怨地說:“是啊,連郝陽那麼出色的人都刹羽而歸,我也算死得不冤枉了。”說歸說,我看他眼睛裏還是冒著蠢蠢欲動的火花。
“你可千萬別做什麼傻事。”我不由提醒了一句。
“不會。”他低著頭,叫人看不清真實的表情。
第二天就聽小若說李赫非禮寧欣,被狂扇了一頓耳光,最後灰溜溜離開杭州,現在電話都聯係不上人。
“要麼你打個電話給他?他還有別的聯係方式吧?”小若試探地問我。
“也許是在飛機上呢。”我漫不經心地幫她剪著指甲,她的手抖了一下,我拉住手指頭,嚴厲地提醒她,“別亂動!”
她果然不動了,嘴裏卻還在嘟嘟囔囔:“其實他也是自取其辱,欣欣從來就沒喜歡過他,當然不願意被他碰;何況她馬上要和沈嚴結婚了,之前郝陽那樣七七八八地求她她都沒理,又怎麼可能因為李赫強要了她就跟沈嚴分手,簡直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我不理她,還自顧自仔細剪著指甲。
“過分歸過分,畢竟還是朋友,欣欣並不想看他出事,從昨天晚上八點就給他打電話,直到現在都沒人接。”
“也許是他丟了手機,或者關機不想被打擾,抑或,在飛機上。”我不想趟這趟混水,可小若卻不知輕重,非要把我拉進來。
“欣欣現在都急死了,她怕李赫一時想不開,萬一出了什麼事,到時後悔都來不及——他可是你好朋友。”她語氣裏有點埋怨,似乎是我表現得太過於漠然,讓她很不滿意。
“小若,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我之前勸過他,寧欣是有主見的人,叫他不要亂來,可他不聽,非要往槍口上撞,這能怪誰?如果他連這點結果都承擔不起,那他就不配做個男人!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有些事情,你不要跟著摻和,否則最後搞得朋友之間見了麵都尷尬。”我其實是有點生氣的,小若喜歡做爛好人,什麼事前因後果都不考慮,就把我推出去。從李赫的角度來講,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隻是去療傷,根本不會有什麼事,要自殺早幾年就去了,何必等到現在,她們這種滿世界的行為純粹是小題大做,隻會把問題越弄越糟。非搞得人盡皆知,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晚上小若約了朋友喝咖啡,我明知道那個所謂的“朋友”是誰,還是生生忍了,故作平靜地送她出門。回去長長籲了口氣,忽然覺得心裏特別地累。
打電話給李赫,響了兩聲電話就通了,那邊卻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在北京嗎?”
“沒,在泰國。”
“看人妖?”
“嗯。要不要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悠悠哉哉,我卻知道這次是痛到骨子裏了。
“下次吧。”
“也是,你就要帶著心愛的女人遠走高飛了,哪裏還顧得上兄弟。”落寞中還有幾許嘲諷,讓我不禁苦笑。
“她現在正在跟前男友喝咖啡,我不過剛轉正,還有好長的路要走。這次唐嘉定幫了我,下次再有危機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我心裏的苦又能跟誰說!他雖然沒得到寧欣,但至少在他心裏,她還是完美的女神;而我呢?眼睜睜看著女神反反覆覆,將自己的耐心消磨怠盡。
他在那邊忽地就笑了:“其實該遠走的人一直都是我,是嗎?”看來人的快樂真的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聽了我的慘狀,他心情明顯愉悅了許多。交友不慎呀!
“有時得不到比得到更幸運。甚少那些屬於你的美好,一直在你心裏。年輕時不求回報地愛過一個人,老了之後想起來,不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嗎?時間會衝淡一切,也許很快,你就會喜歡上其它的人。”我很少跟別人講大道理,這一刻卻很邪門地說了這麼幾句。
電話裏沉默許久,然後是輕笑聲:“你說得對,自始至終都是我的獨角戲,她根本就沒打算參與進來。不過,付出多少是我自己的事兒,現在落到這步田地,也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哥們兒,有空去美國找你喝酒,最好是白酒,痛痛快快來上一回!”
我也笑:“好!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