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邊的將士花銷甚大？每餐玉米棒子多塞了十幾個麼？”封晚隱隱聽出了一些眉目，卻見莫休還有話沒說，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莫休專程去北疆尋了一名已經退伍的百夫長，主子你猜，這人說了什麼？”
“再賣關子的話，就讓京城最漂亮的花魁日日上侯府，天天進你房。”
莫休頓時嚴肅起來，“莫休如此盡忠職守，主子你怎麼舍得欺負屬下？”
莫休有一忌諱，便是忌諱女人……
“那就言簡意賅、直截了當，不許跟莫景學賣關子。”
“是是是。莫休問了那百夫長，百夫長說的卻是那一年鎮遠將軍並沒有發過比往日多的糧餉給軍中士兵。是以那筆數額巨大的銀子，去路不明。而且屬下還查明，鎮遠將軍那一年曾私下回京一趟。”
要雇貪歡齋那麼多殺手，花的銀子當然得是巨額，要一手錢一手貨，鎮遠將軍當然得回京。而且這銀錢來路，也隻有名正言順的“拿”，才能不留痕跡。
“莫休也記得，當初鎮遠將軍之所以能當上將軍一位，靠的便是封家兩位上將軍雙雙亡故，武將無人……”
封晚臉色瞬間沉下，心裏卻是一塊大石落地。
鎮遠將軍，右相雲氏長子。
幕後元凶，呼之欲出。
胸腹間血氣上湧，十多年前一夕顛覆家族的戰報內容依稀響徹耳際。
當時肅肅失血過多的臉，差點就永遠也醒不過來。
那封家香火可就如了仇家心願，徹底斷絕。
爺爺說，為家，為國，如今年邁的老人家見到孫子孫女出人頭地後，毅然避居山林。
“爺爺來了，不能在京中成為你們的累贅。長江後浪推前浪，頌兒和音兒在九泉底下，也會護佑你們的。在不傷害國之根本下，想做什麼，你們隻管放手去做。”
她歎，為仇，為權，逢九死，才能博一生。
果然是個在京中是如日中天，位極人臣的老狐狸。
甚至其家族根深葉茂，門生眾多，勢力之堅固，全然不是如今的她能撼動。
封晚忽然想起那夜裴蘭遲曾對她說過的話。
以後咱們當一丘之貉吧，一致對外，不起內訌。
我知道你要什麼，故而讓人自中丘尋來這副軍機圖。既然是你的願望，那我便助你達成，如何？
如果是恒無定性、陰晴不定的裴蘭遲，會不會舍命陪她？
封晚苦笑一聲，其實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