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幾口茶裏的藥性並不深沉,封晚再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瞧見的,是一隻慘白著臉卻偷腥成功的狐狸。
裴蘭遲衣襟淩亂,小腹傷口上的繃帶已經被鮮血浸濕一片,脖頸唇角都有被她咬開的細小傷口,他卻如若不覺,依舊舐著唇角,桃花眼眯成月牙。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雖然晚晚過於凶猛了些,為夫卻著實享受。”裴某人優哉遊哉,舒適愜意。
封晚皺眉望著他腰間白布,“你換副繃帶吧,我去洗把臉。”
不待裴蘭遲回話,她便撒丫子溜之大吉了。
沿著莊院遊廊一路走過去,封晚臉上依舊燥熱無比。
雖然一早就知道裴蘭遲清瘦挺拔,方才摸的時候,指下的紋理卻是光滑又結實的。
女流氓搓了搓手,站在廊邊,遠遠能瞧見有小廝端著托盤,在替裴蘭遲上藥。
裴蘭遲齜牙咧嘴了一番,卻忽然轉過頭,朝她所在的地方意味深長笑了一笑。
封晚撇唇,轉身離開。
裴蘭遲身上的秘密太多,這一個尚未挖掘出來,下一個又有了冒頭之勢。
“主子。”突如其來的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名麵容清臒的中年文士於廊邊躍下,落在封晚身前。
“莫休?怎麼會是你?”封晚詫異。
莫休,也是她帶下山的四星宿之一。
秋獨山七星宿,皆隨末夜老人,化姓為“莫”,以八卦方位為名。封晚帶下山的四人裏,龍鳳胎莫傷擅易容,莫驚擅刺殺。長相儒雅的莫休擅武,五大三粗的莫景卻是擅長韜略。
通常是龍鳳胎在她左右,莫休在外執行她所下達的指令,莫景於侯府輔佐封肅。
那日她從烏江樓得知關於十多年前封晚敗落的個中內幕,後來便讓莫休著手私下調查左右兩相。
莫休立於一旁,從容笑道,“主子似乎有憂心事。”
封晚坐在遊廊一邊,擺手道,“沒什麼。倒是你今天忽然來尋我,是怎麼回事?調查有眉目了麼?”
莫休拱手道,“依主子所言,莫休在鎮遠將軍戍邊的北疆與京中雲、鳳相府中十幾年前賬房記錄都做了調查。其中左右兩相府中上至家主,下至小廝親屬的花銷用度,銀錢走向,都沒有異常。”
“那鎮遠將軍呢?”
“也並無任何異常。”
封晚皺眉,“這不可能,若是銀錢走向並無異常,那其餘的呢?”
莫休收了扇子,“其中有一份情報倒是讓屬下覺得十分有趣。”
“嗯?”
“鎮遠將軍所戍的北疆,按理說除卻那年致使主子家敗落的一戰,與此次韃靼來犯,期間從未有他國進犯。不過十一年前整整一年的軍報上,所報的軍餉花銷甚大,戍邊的將士花銷用度,比起京中輪班的禦林軍,甚至高出不止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