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命懸一線無力博(十二)(1 / 2)

承安宮

“太後娘娘駕到。”門外太監高聲喊道。

皇後一怔,瞧向皇上,皇上也是滿臉詫異。

皇上走向剛進內殿的太後道,“兒臣給母後請安。”皇後也起身走向太後,福了福身。

“不必了。”她依舊慈祥。

皇後向前攙扶太後,見她臉色蒼白,這才放心。

“母後前些日子不是下了懿旨要休息嗎?這會怎來皇後這了?”皇上道,看著太後蒼白的臉,有些擔心。

“若是哀家再不出來,不知道又要搭上多少皇孫的性命啊?”她搖頭道,滿麵愁雲,有些激動。

“母後,您怎麼知道的?”皇後問道,心中又開始不安起來。

“哀家怎麼知道?”太後看向皇後,眸中有一絲憤怒,“現在都鬧得滿城風雨了!還問哀家怎麼知道?”在來的途中,她的確聽到了不少議論,還聽說民間和軍中也都知曉了。

“滿城風雨?這可是皇家醜事呀!”皇後皺了皺眉,看來有人又先行一步了。

“皇帝呀,這牢中的公主郡主奴婢全都得放了。”太後坐下,對皇上道。

“母後,有些事您或許不知道。”皇上的語氣溫和,像是在引出後麵的長篇大論。

“你是哀家從小看到大的,你的心思,你所擔心的,哀家能不知道嗎?”太後道,“你這孩子就是太過多疑了些,而且慕彩是一介女流之輩,他日便嫁了出去,嫁到哪去?不就是你說了算嗎?”

見皇帝未語,隻是低頭沉思,太後便繼續道,“慕彩與皇子間確無血緣關係,但這也好,嫁個皇子或是你心腹的大臣之子,不還是在你的掌心裏嗎?何必要如此趕盡殺絕呢?給哀家留個子孫吧。”

“母後說的確實在理,可是皇上畢竟已下聖旨,君無戲言。”皇後柔聲道。

“哼,皇後恐怕有所不知,民間和軍中已經鬧得雞犬不寧,為了一句君無戲言,弄得皇帝民心與軍心盡損,到底是顏麵重要,還是人心重要,孰輕孰重,皇帝你應該知道。”太後又道,語重心長。

“可是若是皇上不如此做,那君威何存?百姓會如何想?日後皇上一句話,又會怎樣呢?”皇後又道,顯得有些著急。

“百姓會心存感激,認為皇帝不亂殺無辜,是一代明君。”太後道,見皇上無動於衷,便隻好使出殺手鐧了,“而且,皇帝,你是否忘了,慕彩已被鄰國王爺收為義女了?”

語罷,便將玉佩拿出,皇上微微一怔,臉色一變,依舊沒有說話。

“王爺隨身佩戴的重要玉佩贈給慕彩,不起幹戈,可見慕彩是兩國和平的使者,若是慕彩被皇帝你處死了,鄰國王爺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皇帝你可否想過?”太後又道。

“兒臣謝母後指點。”皇上道,“入夜了,明日再將她們無罪釋放,昭告天下。”

“皇上……”皇後欲言又止。

卻被太後喚道,“皇後,有些事幹涉太多了。假傳懿旨的事,哀家還沒和你說明呢。”

“這……”皇後看到皇帝鐵青的臉色,心裏一緊,恨不得將太後撕成碎片,然而目光卻無辜地看向太後,“臣妾是看母後臉色不好,想讓母後好好休息,不願讓他人打攪。”

“是嗎?臉色不好?不知拜誰所賜,看來哀家還要好好謝謝皇後的貼心了?”太後笑道,語氣有些慎人。

皇帝冷瞥了眼皇後,向太後道,“兒臣還有些政事處理,先行告退。母後也需多注意身體。”語罷,揚長而去。

皇後急急起身,卻未能挽留,隻好福了福身。

皇後胸口起伏得厲害,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想到慕彩將被釋放,皆是拜太後所賜,她竟然還將懿旨的事說出,又險些說出了百日散,皇上早就懷疑,如今……

“皇後,這些年什麼讓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太後啟唇,慈祥道,“記得哀家第一次見你時,你是個溫柔賢淑還略帶羞澀的女子,而如今呢?”

“臣妾知道母後想責備臣妾,但是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母後您不也是一樣嗎?”皇後勾起嘴角冷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您妹妹一家蒙冤而死,難道與您無關?母後是因為心有餘愧才留下了在繈褓中的孩子吧?您未能生育,而沁貴妃偏偏難產而死,理所應當先帝為了補償,將沁貴妃之子,過繼於您,並且冊封為皇後,又將繈褓中的孩子視為皇子,長大之後又封為錦王爺。”皇後笑道,滿臉淒涼,“您倒是盡得好處啊。”

“放肆!”太後顯是被激怒了。

“母後是因為愧疚才這麼做的吧?您剛剛還問臣妾是什麼讓臣妾變得如今這副模樣,臣妾想說是這‘皇後’二字,是這金碧輝煌的皇宮所致。您是過來人,您深知我若不害人,人便會害我。”皇後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卻依舊悲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