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皇帝好像永遠都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橫目看了李夕月一眼,:“這好半了,連朕傳喚你都傳喚不動了是吧?渴死了,茶!”

李夕月不服氣也沒法兒和他辯駁,隻能賠笑:“萬歲爺言重了,奴才還是個學徒,手腳慢,萬歲爺擔待。”又左顧右盼自語著:“今兒當值的人呢?”

言下之意,嫌慢別叫我來呀!自找的!

皇帝真是氣得手都癢癢,他斜著眼睛盯著她靠近,等茶盤子放下來,看見她還戴了一枚戒指,指著問道:“先前沒見你有戴戒指,哪兒來的?”

李夕月:“穎貴人賞的。”

“她今兒有什麼高興的事要賞你?”

穎貴人今兒明明被翻了牌子,卻沒能如願侍寢,甚至都沒討到皇帝一個歡心、一句好話,為什麼還賞賜宮人?無非看李夕月在禦前,她想著要拍馬屁罷了!

於是,見李夕月有一會兒沒答上來,皇帝冷笑道:“在禦前的人格外需要審慎,請托進言之類的——哪怕隻是為朕的妃嬪美言,也是犯了規矩,應該重懲!”

完,他就把案幾一拍:“若連著之前幾樁罪一起罰你,你算算要挨多少板子才夠?!”

李夕月肩膀一個驚跳,腿肚子轉筋,但本能反應仍是皮了臉一笑:“萬歲爺嚇死奴才了……奴才打兒身體弱,估計十板就得送命吧?萬歲爺是仁君,有好生之德,如何忍心?對吧?”

“對你個頭!”皇帝翻個白眼給她。

還笑得出來!他氣哼哼想。

但是見一張笑臉在眼前晃,也確實不好意思板起麵孔就橫加責罰,特別是傳杖這種,姑娘家受不住,他也犯不著。

“算了,戒指摘下來!沒收充公!”他把巴掌一攤,。

李夕月本來就覺得戴首飾累贅,聽隻要沒收充公就可以免打,要緊摘那戒指。

但是戒箍確實緊了點,她費了吃奶的力,臉兒都紅了,戒指也隻在她手指上挪動了幾分的距離,皇帝盯著她看,看那白白的手指都被勒紅了,有點於心不忍,:“算了算了,她既然賞你,你就收下吧,宮裏她也是主子,君有賜,不可辭。”

心裏也覺得,她的手戴戒指真好看。

想到她的手,突然就想起昨晚上同一間屋子裏,她那慌慌張張的拒絕,其實是大出皇帝意料的,居然被一個宮女婉拒了,確實挺沒麵子。

這一點,讓皇帝有些懊喪,也有些憤慨。剛剛穎貴人討好他的做派,想必這個宮女也看到了,倒不知她怎麼仍能夠捧著茶這麼氣定神閑?

“夕……月。”這應該是他昝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李夕月愣都沒愣,很平常似的“哎”了一聲,然後又愧赧地一笑:“錯了。應該是‘奴才在呢’。”

皇帝突然又默然無語,隻是瞥了她一眼又一眼。

古語“燈下宜看美人”,白見李夕月,都隻覺得相貌平平,但每次晚上都能找到她獨有的攝人心魄的美好——上回是帶著紅暈的圓圓的臉頰,這次是白皙綿軟的手。

又或者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不是因為美麗本身,而是不出來的讓人心安的滋味,越到夜晚人情緒脆弱的時候,就越顯得可貴。

“你……怕朕?”

李夕月肚子裏吐槽:誰敢不怕你?動不動大帽子扣下來,要打要殺的,我大好的青春還沒過夠呢,可不想斷送在你的無事找茬下。

隻能:“萬歲爺君威如,奴才怎麼敢不怕您?”

皇帝卻苦笑了一下:“什麼君威,也就是在這兒有點君威罷了。”

這話出來,他自己也震驚了一下,直白得自己都不大相信。

李夕月更是詫異,竟不知該不該接話。

皇帝沉默了一下,豁開了,反而打開了話匣子:“我出身不好,原想著一輩子做個閑散王爺倒也是平安喜樂的,哪曉得命運把我推到了這個位置。外頭沒有奧援,縱使是皇帝也難以痛快。”

李夕月忍不住:“萬歲爺不是早就親政了嗎?下都是您的。”

皇帝轉過半邊身子,有些好笑一般看著她:“可是人家不聽你的,聖諭得太後同時鈐印才能宣發,動不動拿身份壓製你,你若不從就是不孝不法……”他發了一通牢騷,突然驚覺不應該在宮女麵前那麼多——雖然他打聽過,她家人隻是內務府吏,與禮親王那廂素無瓜葛,她進宮之後除了伺候過兩任主子,也沒有與其他宮人過從甚密的情形——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