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李夕月閉了閉眼睛,幹咽了口唾沫,想:穎貴人,你腦袋裏添補得太多了!

皇帝在穎貴人趕上去給他擦衣襟的時候又問:“穎貴人,你父親好像在安徽那裏當差,是誰麾下的武將?”

穎貴人猜也猜到自己剛剛的回答錯到離譜,都快急哭了,此刻再不敢稍有怠慢,低聲:“奴才的父親是安徽巡撫吳中丞麾下一名守備。”

頓時,皇帝眼輪緊縮了一匝,立刻低頭喝了一口茶,茶略有些燙,而他喝得略有些急,頓時舌尖上一陣刺痛,他轉臉罵李夕月:“水怎麼用這麼燙的?!”

李夕月剛剛偷瞄著他的神色,此刻感覺他是拿自己“作筏子”,不管怎麼樣,此刻“撲通”一跪肯定沒錯,跪下來再連連認錯,先把這難伺候的主子一口氣平了再。

皇帝確實是找人“作筏子”,亦即是在情急時,假作惱怒,把罪責外推出去,掩飾剛剛他瞬間的警覺神色。

穎貴人也想找人作筏子呢,剛想著也罵李夕月一頓,到底又一想:不對,現在李夕月是養心殿的人,輪不著她來罵,隻能“哎呀呀”一臉無奈的惱怒:“萬歲爺燙著了?奴才給您取點蒸酥酪來解解熱氣?”

皇帝黑沉著臉點點頭。

李夕月低頭跪著,聽著穎貴人的花盆底鞋“噔噔噔”踏到門外,找太監問蒸酥酪了。

皇帝低聲:“她是吳唐麾下武將的女兒?”

李夕月意識到是在問她,可惜她並不清楚,隻能低聲:“奴才隻知道穎貴人是守備家的姐。”

皇帝點點頭:“一人得道,雞犬升。大概無可酬庸,能叫他這樣的下等武官送個女孩兒進宮也是好的。”

李夕月地瞧了他一眼,皇帝這個時候有些沉鬱的模樣,不像逗弄她的那些時候還帶著些大男孩的鬆快感覺。

一會兒,又聽見穎貴人“噔噔噔”的花盆底的聲音,咋咋呼呼端著蒸酥酪進來:“萬歲爺,請用些酥酪,去去火氣。”

皇帝看酥酪碗裏插著銀牌,接過來攪動了一會兒也不吃,隻問:“你阿瑪的履曆,你可曉得?”

穎貴人一聽:這意思是要給自己的父親升官?這比侍寢還得巴結啊!她雖然仍是不大懂,還是磕磕巴巴:“奴才隻是大概曉得些,他原本身上有襲的輕騎都尉,後來補了官,就在吳中丞麾下了。”

“自做官起就在吳唐麾下……看來很是得用啊。”皇帝笑容可掬地攪著酥酪,看著穎貴人。

穎貴人激動得心“怦怦”跳,想著外頭都在傳吳唐走的是禮親王的門路,不日就要升任兩江總督這個肥缺了,自然要連帶著討好:“吳中丞確實很看得起家父,吳中丞是大大的忠臣,所以才得萬歲爺重用,奴才的父親自然也要學著這樣子忠心耿耿的,為萬歲爺分憂。就是奴才自己……”她含著些嬌羞,自然地忖度著皇帝問得那麼細致,不看僧麵看佛麵,想來是要高看自己一眼——進宮隻怕皇帝正眼兒都不瞧,如今肯瞧了,一定是有好事了。

“吳中丞是不是大大的忠臣,後宮之有何資格評價?”皇帝卻突然變了臉,“就憑你‘幹政’一條,朕就可以廢了你的貴人之位!”

完,還把案幾一拍,幾上的茶杯頓時彈跳了一下。

穎貴人從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何曾見過這種陣仗!頓時腿腳發軟,“咕咚”一聲就跪坐在地上,哭了一聲覺得不對,急忙收聲哽咽著給皇帝磕頭:“萬歲爺!萬歲爺!奴才不是有心的!奴才再不敢了!”

一旁的李夕月也給皇帝這突然的變臉嚇得渾身發冷,心跳加速,卻見他突然爆竹似的炸了一下,接著又慢悠悠端起茶喝,喝兩口,從嫋嫋水汽後頭看那磕頭如搗蒜的穎貴人,嘴角這麼一勾,才:“念你年幼無知,饒你這第一次。起來吧。”

穎貴人抽泣著起身,可憐巴巴地偷偷看看皇帝。

皇帝卻是想到那可惡的禮親王,就覺得提到吳唐的名字都厭惡,提到吳唐的名字,又恨屋及烏對眼前這吳唐麾下守備之女毫無興致。

他本來就是個涼薄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對後宮冷淡,所以他連裝相都懶得裝,對外麵道聲“記檔”,然後:“你去圍房休息吧。”

李夕月看舊主子這可憐的模樣,亦覺得皇帝無情,

等穎貴人跪安了,她也跪安道:“萬歲爺,您剛才的,叫奴才伺候穎主子茶水和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