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預備著要走。

皇帝不易察覺地一皺眉,不過自己的話總得認賬,還是點點頭,又加了一句:“晚上朕讀書時還要添茶水。”

李夕月想:又不是除了我沒人伺候你!了一聲“是”,然後打算不理會。

東暖閣離後頭圍房就幾步路,穎貴人走得搖搖欲墜。

到了屋子裏,幾個宮女和太監準備好浴水,又擺好浴後的茶點,就道了“安置”。

穎貴人拉著李夕月的手:“夕月,你陪我會兒。”

此刻圍房的其他嬪妃都回自己宮了,偌大的熱鬧地方現在冷冷清清的。

穎貴人捂著臉泣道:“誰要幹政!……我真是白擔了個名兒!”

李夕月隻好給她絞了把熱手巾遞過去,也沒辦法勸她。

穎貴人擦了臉,對著鏡子看看自己腫腫的眼皮,嘟著嘴:“你,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

“呃……”李夕月想,這不明擺著嘛!可隻能安慰啊:“沒有,萬歲爺國事操勞,心情不好。奴才昨兒個也差點被攆出去了呢。”

穎貴人:“你不同,你攆出去了還可以照常嫁人,我可沒後路了。”

想想得也是,怪道後宮嬪妃要可勁兒地爭寵,不然沒後路了,何況現在的皇帝又不是個老頭子,是個正當年的齊楚兒郎。

李夕月想想他那張冷臉,心道:長得齊楚也沒用!看著就不親近,討人厭!要不是皇帝,誰稀罕靠近他!還是我阿瑪好,見誰都笑,誰都愛和他交朋友。

冷不防穎貴人又問:“誒,你那‘麻球’到底是什麼?你跟我伸脖子咽口水的,難道不是吃的?”

李夕月想到這茬兒,才是啼笑皆非呢,她:“主子誒,熬鷹的時候要餓著鷹,不讓它多吃,又不能餓得它發狂,隻能喂一些瘦肉之後,再給它嗦子裏塞一個麻繩結成的球,吞下去不傷著,又避免它到處飛著找食,第二再一扽繩頭,把麻球拽出來,鷹肚子一下子空了,就特別有勁去捕獵。”

穎貴人對熬鷹的事本來就是半瓶子水,撇著嘴聽著:“這麼惡心!怪道我阿瑪不讓我知道。萬歲爺問我這個幹嗎?”

她“幹政”確實是冤枉,穎貴人對政局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對男人家的所有興趣點都沒有興趣。此刻她也不想哭了,於是吩咐李夕月:“伺候我洗澡吧。”

李夕月責無旁貸。

可剛給她調好水溫,外頭就有人敲門:“李姑娘,東暖閣那裏喚你添茶去。”

李夕月又一次腿肚子抽抽,想了想:“奴才有活兒,在伺候穎主子洗浴——也是萬歲爺吩咐的!”拉大旗扯虎皮,把皇帝的話拉過來堵嘴,過一會兒又:“再,今兒茶水上難道沒人在?”

本來就不該她的班兒!

外頭那宮女頓了頓,然後:“我來伺候穎主子洗浴吧。茶水上的人,萬歲爺指名道姓要您去,誰敢到裏麵去找呲嗒?”

李夕月雖然不敢抗旨,但心裏仍是不情願的。

反倒是穎貴人看她磨磨蹭蹭的,發話道:“咦,你怎麼不麻溜兒地去?”又聲:“好夕月,皇上那裏既離不了你,你益發該好好伺候。得空,也幫我轉圜轉圜。”

穎貴人想起今失了聖寵,自己不由得也淚汪汪的,拿帕子拭了一下眼角,聲音低得僅僅可聞:“不然,我就完了……”

李夕月和她阿瑪一樣,有急人之難的義氣,忖了忖:“奴才是哪個名牌上的人!不過若是有機會,還是會盡力替主子您話的。”

穎貴人大為安慰,點點頭從手指上擼下一枚金鑲珍珠的戒指:“好妹妹,如今你在禦前,又是這樣的知恩懂事的性子,我可就拜托你了!”

李夕月何敢收她的東西,推辭了一下,外麵又在催:“夕月姑娘,萬歲爺可等著呢!”

穎貴人低聲:“我見你伺候得好,賞個東西怎麼了?別辭了,看耽誤了時辰惹火了萬歲爺!”

李夕月被她強行把戒指戴在中指上,李夕月手指不細,但長長白白的,戴著圓潤的珍珠很好看。等出門她想褪戒指,意外發現戒箍很緊,一時褪不下來,隻好先戴著去了前殿,把新泡的茶水準備好端到東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