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李夕月不提防皇帝突然問這麼刁鑽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他的案桌,聲音蚊子叫似的:“奴才什麼都沒看見。”

皇帝罵:“還什麼都沒看見!你瞎啊?”

李夕月心裏:你才瞎!問這麼瞎的問題為難人!

嘴上:“奴才進門看見了萬歲爺坐在這兒,於是低著頭往這兒走,眼睛看的都是地麵。其他的,確實什麼都沒看見。”

“先前禦園裏,看見你一雙眼睛倒是亂睃。”皇帝。

李夕月心裏:你不瞎!你後腦勺還長眼睛吧。

嘴上:“嗬嗬嗬,是麼?奴才好奇,大概也有兩下沒看地。”

皇帝默然了一會兒,:“靠近,看這兒。”

李夕月一瞥眼,他的手指戳在攤開的那本請安折子上。她急忙垂頭:“奴才哪能看這個!”

心道:這是給我下套兒?

皇帝戳了戳折子上顯著位置的一個名字,:“前些日子,兩江總督病歿在任上,大中風,去得很快。這個缺分不海內最佳,也是屈指可數的。加急的折子剛到內奏事處,就有多少雙眼睛盯過來了。”

他笑了笑,看了看大氣都不敢出的李夕月,:“你別怕,我隻是找個人。”

李夕月不由自主地順著他手指戳過去的位置瞟了一眼,那是個她根本不認得的名字。

瞟完這一眼,她覺得自己入彀了一般,越發擔心害怕,期期艾艾::“奴才不懂這些事。”

“不要你懂。”皇帝話有些沉鬱,又像自語,又像自嘲,“人人都以為皇帝可以為所欲為,其實束縛的枷鎖一點不少。”

李夕月不敢話,不敢回應他,隻能:“萬……萬歲爺,茶要趁溫熱喝。”

皇帝瞥她一眼。

她也隻能做出不解語的呆傻模樣——這“語”是她能解得了的麼?別給自己身上招事兒了!

皇帝伸手拿杯子喝了一口,:“要燙一點才好。”把杯子往李夕月的方向一遞。

李夕月先了一聲:“是。”接過杯子,但遷延了一會兒還是又:“太燙對喉嚨不好。”

皇帝無聲歎口氣,又伸手:“好吧,就這個溫度喝吧。”把杯子取了回來。

喝了兩口,他又問:“先挨打的那個太監你可認得?”

李夕月搖搖頭:“奴才隻是見過他,名字和臉還對不上。”

“他,人稱路子,到朕身邊一年多了,巴結著要伺候西暖閣,確實是個‘路路通’。”皇帝笑了笑,緊跟著李夕月在銅燈罩打磨得閃亮的反光裏看見他嘴角的笑意變得冰冷而刻毒:“可惜朕還不能幹脆地殺了他!”

李夕月不由打了個寒戰。

她回到宮女住的屋子的時候,心髒還在“怦怦”地亂跳。

白荼也正翹首等著她,見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才舒了一口氣,悄聲問:“怎麼樣?”

李夕月搖搖頭:“反正唬死我了!”

白荼不急著問細節,指著桌上的砂鍋和幾個蓋著的碟子:“今伺候得晚了,廚房另外送了宵夜,少少地吃點。明兒不是我們倆的早值,可以略微多睡半個時辰。”

砂鍋裏是雞湯燙飯,幾個碟子打開,是熱乎乎的素餑餑、豆皮包子、桂花米糕和過粥的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