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聞言,先是一愣,沒料到羽怡然會問及奚浣夜之事,旋即很快恢複正常,給出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道:“你皇兄乃一國之君,素來日理萬機,自是沒空天天到後宮來轉悠。”
若羽怡然不是事先就知道這宮中局勢不對,或許她也會被太後這聽上去無懈可擊的理由所蒙混過去。沒有要求執意要見奚浣夜,羽怡然就像聊家常那樣地也問及了濠盈公主的近況。
人們往往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是最沒有防備心理的。方才太後乍聽羽怡然打探起皇帝之事本有些警惕,見她麵色無恙,如今又這般自然地問起“濠盈”公主來,警覺心自然去了大半。
她這一生沒有子嗣,隻有兩個女兒,這兩個女兒雖一個比一個嬌蠻,但哪有當母親的會嫌棄自己的女兒任性的呢。隻是這濠盈公主和奚若羽兩人從小就水火不容地吵嘴、鬥氣,看在太後的眼裏,不免有些心焦。她就這兩股血脈,她們若總這般不合,可怎好。
現下聽羽怡然主動問起自己妹妹的近況,直誇她真的懂事許多,鳳心甚慰。
“看來這嫁為人婦,果真能叫人成長,是不?你們倆從小鬧到大,每回過來給哀家請安都不屑提到彼此,今兒個你竟主動關心起妹妹來,哀家好生感動。”太後拿出塊絲帕,拭了拭淚道。
“嗯~~~是啊,這嫁人了自是比不得在母後身邊,能夠隨心所以的。況且羽兒也不小了,也要學會懂事,好叫母後省心,母後您說羽兒想的可對?”
“對,對,對,羽兒說得都對。要不要去你皇妹那裏坐坐?”太後捏了捏羽怡然的俏臉,慈愛地問道。
事實上她對那個濠盈真沒什麼好感,上回害得她差點出糗,而且講話也怪尖酸刻薄的。但太後這麼好興致,羽怡然也不好忤逆,掃了她的興,隻好假裝很開心的樣子,表示願意前去。
羽怡然還以為太後是和她一起過去那什麼濠盈公主那裏,誰知太後說她有些乏了,就不去了,叫她自己帶著映夏去就好。也不知是真乏還是找借口支開她。因為方才有小宮女進來在她耳邊嘀咕了些什麼。她聽不清。
小宮女走後,太後還是如常繼續起先的話題,還說什麼她們年輕人,比較容易聊得開。她會和那個濠盈公主聊得開才有鬼了。
隻是這樣也好,正合她心意。如果隻有她和映夏前去,那麼,事情就會好辦得很多。
也不知是對她心存戒心,所以撥了兩個宮女名義上是供她使喚,實則是監視她,還是純粹地出於關心,叫那兩個宮女領著她和映夏去到濠盈公主所在的“繡甄宮”。為了不叫太後起疑,羽怡然沒有打發掉太後撥給她的那兩個宮女,四個人一路到了“繡甄宮”之後,羽怡然才命她們二人在外頭候著就好,隻帶了映夏進去。
既然從太後那裏探不出什麼,或許從那個濠盈公主嘴裏能夠套出些隻言片語也不一定。
如果不是她一落坐,她那“皇妹”便拿寧月懷孕之事盡情地挖苦她,嘴裏說著幾多同情她的話,實則幸災樂禍。羽怡然會覺得這次的談話也還算愉悅,至少有那麼點收獲。
吵架也和對弈一樣。是需要棋逢對手的,那樣才能夠引發曠日持久的對弈,擦出火花來。若是實力懸殊,水平相差太大,那麼這棋局就隻能草草收場。
濠盈和羽怡然就隻是這樣的狀況。之前沒回隻要她激怒皇姐,皇姐便會反唇相譏,若是說不過她就會暴跳如雷,她就有種獲勝的得意之感。
可如今的皇姐不管她怎麼挖苦諷刺,她都始終不溫不火,不似過去那般動不動就火冒三丈,濠盈地也便沒了講話的興致。
兩人尷尬地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之後,都很有默契地結束了這場亂沒有意義的會麵。
出了“繡甄宮”,太後賞的那兩個宮女還像尾巴一樣地緊緊跟著,羽怡然有點不耐煩了。正所謂天黑好辦事啊,他們兩個如此這般步步緊跟地,天都要亮了,那她怎麼去“泰玹殿”找奚浣夜啊!
看來,不使出殺手鐧是不行了!
滿意地看著被她和映夏用“睡美人”迷暈的,連帶拖到假山後頭的那兩明宮女,開心地拍了拍手小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