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這闌蒼國主送來聯姻的清莞郡主可美了,今日殿下還將她收置後宮嘉皖閣了。”宮娥甲感歎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宮娥乙低聲狐疑道。
“當然是真的啦,還是我那侍在嘉皖閣的好姐妹離玉親口告訴我的,這還能有假。”宮女甲篤定複言道。
“不過,王後娘娘不是才回來嗎,怎麼?”宮娥丙低著聲質疑道。
“對啊,聽宮中人傳,王後娘娘美如天仙,氣質端華,凡間任是找不出第二個了,殿下怎會?”
“這你就不知道了……”宮娥甲朝她們幾個招了招手,幾個人都圍攏過來。
“你說王後娘娘不讓殿下親近,還把他趕去了禦書房?”宮娥乙滿臉不可置信。
“是,千真萬確。”宮娥甲捂著唇繼續小聲說道:“你說咱們殿下這麼神采英拔,又有哪個女子不趨之若鶩?唯獨王後娘娘……”
“殿下對王後娘娘的情意如此深重,在我們鳳血怕是沒有一人不知道。若是以後也有那麼一個男子能那樣對我,我這一輩子就足夠了……”宮娥乙感慨道。
“再情深意重總有一天也會被長久的冷漠隔絕,你看,殿下現在不還是接受了其他的女子了嗎?”
“那王後娘娘可知道這件事?”宮娥丙問道。
“殿下下了命令,說是小事一樁,無需外傳。”宮娥甲掩眉小聲回答。
“你說王後娘娘如果知道,那該是怎麼樣的情景?”
“殿下不是下了令不能隨便亂傳,王後娘娘又怎麼會知道?”宮娥丙壓低了聲,話裏藏了一點揶揄。
“這倒是。”另外兩人齊聲應道,話裏滿是舒心。
三人嘮嗑完畢,微微整了整宮衣,端肅了模樣,從蜿蜒宮牆後繞了出來。出來後竟然看到一個身著雪白素衣的女子,她的身後有兩個宮女,她們的臉色皆是煞白如紙。
“大膽,見了王後娘娘還不跪下。”跟在白衣女子身後的一個宮女指著她們三個怒喝出聲。
三人相對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好像霎那失了血色,“噗通”一聲皆跪倒於地:“奴婢參見王後娘娘。”整齊劃一的語段,音調裏夾著絲絲慌亂,跪著的身體也不自覺顫栗了起來。
“你們說的可是真的?”靜立不染霜塵的白衣女子忽然開了口,冷徹的眉眼,冷漠的眉目竟是看不出任何情緒,唯一的,便隻有冰冷。
“不,不,不是真的,是奴婢等口不擇言,請娘娘恕罪。”三人驚恐地搖頭,神色裏盡是驚慌,就是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口不擇言?”她重複了一遍,唇角微微揚起,綻放冰花一樣絕美的弧度,她冷著眼掃了她們一眼,“你們倒是都有這個膽。”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奴婢口不擇言,是奴婢該死……”三人哀求著,眼睛裏幾乎要擠出淚花。
“罷了,你們都起來吧!”她伸手捏了捏額角,竟是有些疲憊。
“謝王後娘娘。”三人戰戰兢兢地直起身來,眼神中還是帶著細細小小的打量,驚恐還未完全驅散。
她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三人恭敬退到一邊,蒼白的臉色還未回歸血色。
王後不僅有著絕色容顏,周身氣質清冷,更如白蓮高貴端華,不可褻瀆。她們剛才的言論竟是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畔,這,這條條字字都是該殺頭的啊……
她們垂著頭,眼角的斜光還不由自主被那個素白如雪的身影吸引,心中卻是懊悔不已。都怪這張嘴哎!
一路宮燈楚色,夜色依舊濃烈。風過,莫名多了幾分冷意,肩膀卻是不可見微一顫。她緩緩呼了一口氣,暮然發現心裏還是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娘娘,她們幾個胡言亂語,這事,殿下……”身後傳來小心翼翼地探問聲。
“他要做什麼與我無關,你們也不用著急著為他解釋。”她的唇瓣動了動,話落,才發現從唇角溢出的字句也是異常冷硬的。
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靜,隻有她們幾個清零幹脆的腳步聲。
這夜色果真很美,美得如夢似幻,美得幾乎要讓人迷失自己。她凝視著前方,眸光冷徹清幽,沒有絲毫情緒。
回到鳳血主殿的時候,她才發現長袖下的手竟然是緊緊攥著的,手心幾乎要攥出冷汗來。
“這麼美的夜色,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可惜了?”白羽墨忽然停下了走向內室的步子,轉過身來,剛好看到不遠處的大理石桌,瑩亮的碧色透著絲絲清涼。她揚眉一笑,萬物失色,“傳聞鳳血佳釀傾心醉堪比天上瓊漿玉液,芬香淑鬱,幽遠綿長,十裏之外的人亦可聞之,此謂未嚐已先醉。品之,入口,進喉,一瞬間,仿若置身於高山雲端,飄渺不知如何自處,此謂一嚐心已醉。今夜氣氛幽靜,無人叨擾,倒是自成一個得天獨厚的品酒意境。你們,去給我搬兩壇傾心醉來,我倒要看看,這傳言有幾分真假。”她走到那石桌邊,坐下,麵容安靜而閑雅。半響,卻還沒有動靜,她轉過頭,“怎麼,是心疼我會糟蹋了你們鳳血的窖藏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