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中,劉徹正在看著影十三寫的報告。出塞?她到底想幹什麼?
劉徹放下手中的報告,望著長門宮的方向愣愣出神。影十三說她沒什麼變化,說她認識了緹縈夫人,說她行醫救人,說她對去病關心,說她,一切都好。可是,她不往長安來,去塞外做什麼?她知不知道他想她?知不知道他也需要她?
歎口氣,劉徹轉過身走出宣室殿。楊得意趕緊跟上。唉,陛下這是要往長門去麼?
劉徹走幾步,又停下。去那裏,做什麼?除了一堆木頭人一樣的宮人,還有那隻聒噪的鸚鵡,長門還有什麼?沒有她,長門隻是長門。劉徹不由失笑,此刻的嬌嬌,定然很是快活吧?不用在這個未央宮裏,蹉跎了歲月。外麵天大地大,她找到她的自由了?她有沒有想起過他,哪怕是生氣傷心的記憶?她是否還記得,他們兩小無猜的日子?她會不會忘了,長門宮內下棋品茶的那些時候,隻有她跟他?
塞外,她不知道那裏是匈奴人的地盤嗎?她想去,就不能再等等?等他打下那個天下給她。到時候他陪她去,還不夠嗎?她真的不知道,她去塞外,有多少人會擔心?還是她就篤定他不會告訴太皇太後跟姑姑呢?
想到這裏,劉徹閉上眼睛。他能輕而易舉的解決所有問題,卻越來越搞不懂陳嬌了。想起她說的“為了天下丟了她”,劉徹就一陣心悸。不,不是這樣!為什麼不再給他個機會?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他現在後悔為什麼沒有讓陳嬌生個孩子。有了孩子,她總不會這樣瀟灑了。
楊得意小心地跟在怔怔出神的劉徹身後,大氣不敢出。陛下最近無人時總會如此。有時候他也不明白,後宮中那麼多美人,怎麼陛下還是這麼放不下皇後娘娘?如果說是自小的情分,那他這個從小跟在陛下身邊的人可是最懂陛下時不時的煩悶跟敷衍的。楊得意心下搖頭不已,不懂。隻能祈求老天爺,讓皇後娘娘快些回來吧。隻要是陛下一個人時,他都是膽戰心驚的,雖然陛下跟人前沒什麼兩樣,可是那種低氣壓讓他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劉徹轉身回了宣室殿,又開始處理政事。隻有這些事情,能讓他不再想起心底那抹揮之不去的影子……
陳嬌一行人策馬狂奔,半日時間走了將近一百裏。陳嬌現在已經適應了這種急行軍似的趕路方式,隻要在大腿位置墊上厚厚的綢布,那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還好現在已經接近中秋,倒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熱了。
陳嬌拉住馬頭:“不行了不行了,得歇會。”兀自下馬喘息不已。趕了半天的路,現在她已經筋疲力盡。
霍去病幾人也紛紛下馬。木紅走過來搶在於哲之前扶住陳嬌,怎麼能讓這人碰翁主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木紅忘了此刻陳嬌名義上是男人……)幾人找了相對隱蔽的小山坡陰麵歇下。
陳嬌擦了藥膏的臉也掩飾不住她的虛弱,正想喊木紅給自己倒點水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水就遞到了她麵前。
“你身體不舒服,還是喝熱一些的水好一些。”於哲眸光清澈,柔聲說道。
陳嬌不禁麵上一紅,她是小日子到了,所以才會這般乏力。
“多謝。”陳嬌甩掉尷尬,她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一看就是身體不舒服。
於哲笑笑,不再說什麼,小心的把水壺收好,放在馬脖子處。這樣隻要趕路,水壺就會一直是熱的。
“大哥你沒事吧?”霍去病也注意到陳嬌臉色不好。影十三也開口說:“公子莫是病了?”
陳嬌安撫的衝他們一笑:“沒事。隻是今天突然一騎馬,累著罷了。我就是大夫,別說沒病,有病也是不打緊的。”
“公子病了可不能忍著,醫者不自醫,這句話屬下聽過。”影十三擔心陳嬌瞞著,說道。
“大病醫者不自醫,小病小災的哪個大夫不是自己抓藥吃?十三,你就別瞎操心了啊。”陳嬌知道影十三能說這些話也是難為他了,試想在影衛中長大的死士,能說出這些話,雖然聲音依然透著別扭的冷漠,也很是不容易。
影十三還想說什麼,卻被木紅拉到一邊:“公子說沒事就是沒事了。十三,咱們去把幹糧熱熱。一會兒公子該餓了。霍公子,你陪著公子啊。”翁主是小日子來了,怎麼能說的清楚?他不會是在影衛憋得太久沒說話吧?
木紅大力扯著影十三,影十三無法,隻能跟她走,卻冷冷的看一眼留在陳嬌身邊的於哲,為什麼那個家夥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