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灩灩碧光(2 / 3)

木仁麵上有些掛不住,“嘿嘿”幹笑了數聲。

火土問尤弈棋:

“你心中有數了嗎?”

尤弈棋遲疑一下,點頭道:

“大致不差,隻是尚有若幹環節想不明白,此外也無有力的證據,再者……”

火土道:

“有難處?”

尤弈棋點頭:

“此事幹係甚大,我也無十分的把握。”

火土再次抬頭仰望屋頂,緩緩道:

““我給你們兩件怪事。”

完這句話,火土半晌沒有做聲,倒是屋外細細碎碎的雨點打在屋頂瓦麵上,發出“沙沙”聲響。

尤弈棋二人沒有催促,隻得靜靜等候。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火土終於接著道:

“這第一件,大約是發生在半個多月前的一。阮老頭找到我,是他侄子病了,讓我去瞧瞧。我一去,見他這侄子雖然身著布衣,卻掩不住一股尊貴之氣。”

到此處,尤弈棋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

“阮老頭侄子手臂痛得厲害,我見他麵色蒼白,大汗淋漓,忙替他把脈。誰知一把之下,才發覺此事古怪得緊。

“他脈象甚是平和,並無異常,而且脈象顯示此人內力渾厚,非比常人,何以竟呼痛到如簇步。”

“我問他此病因何而起,他指給我看左臂上一處,隻那裏如火燒一般,執意要我將此處剜去。我見那處平整光滑,並無半點受傷潰爛,不欲動手。”

“他見我遲遲不動手,摸出一柄匕首,往臂上就是一紮,頓時鮮血直噴而出,濺得桌上都是。”

“我見情形不對,怕他傷及臂骨,忙替他切除了那塊臂肉。他麵無懼色,一邊看我施術,一邊指點位置。”

“待得我替他包紮完畢,他竟麵露笑容,連聲稱謝。雖與他交談不多,我隻覺得此人學問見識非比尋常,顯是極有身份之人。”

尤弈棋和木仁對視一眼,均現出迷惑之色。

尤弈棋更是緊鎖眉頭,茫然若失。

“今晚阮老頭拉我去,是他侄子病又犯了,我一過去,果然又是那人。這次他更痛得全身發顫,右手五指竟摳入桌麵。”

“他上次那處又發作起來,讓我再給他剜去一次臂肉。我檢查傷情,看他傷口已近痊愈,新肉已生,情況良好。他卻反複疼痛難忍,我見他實在難受,隻好再替他割去了新肉。”

“這次他道了謝,卻依然愁容滿麵,問我是否還會發作。我無法作答,他苦笑一下,便離去了。”

火土完這事,端起桌上一碗茶,喝了幾口。

木仁不解道:

“這個冉底是誰?竟如此神秘。”

尤弈棋卻不話,隻是呆呆發愣。

此時雨點已住,窗外樹影婆娑,涼風習習,遠處傳來數聲犬吠,轉眼又歸於寂靜,屋內一燈如豆,燈下三人對坐。

火土歇了歇,又緩緩道:

“這第二件事情,是發生在十八年前。”

火土的語調更緩,似在慢慢回憶:

“一,有個人送來了一個重傷垂危的病冉我這裏,這傷者身上共大二十三處傷口,最重的一處在頭上,這頭上的刀傷若是再深入一分,隻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這些曬還是其次,最要緊的是他的傷口全都未經仔細處理,隻是草草包紮,已經開始腐壞,流出了膿水。”

“病人全身如火燙一般,隻剩下一口氣。我從未見過如此重的傷勢,也隻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這一醫,便是整整三個月!”

“我用盡千方百計,一連寫了七十二張方子,又親自上山采集這山上獨有的‘活命草’,總算從閻王那裏搶回了這條命。”

“此人命雖保住了,卻還是不能下床,於是又在我這裏呆了一年多,才慢慢恢複了元氣,我和他也漸漸成了朋友。此人姓趙,後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是筠竹山莊的人。”

木仁驚得跳起來:

“阮百招!原來是你救了他的性命。”

火土點頭:

“當年陽關一戰,阮百招憑了輕功過人,再加上慕容絕施等人拚死掩護,終於得以脫身回到山莊報訊。隻是陽關距此數千裏之遙,他傷勢拖延太久,這才差一點送了命。他養好傷後,就隨慕容世德遠赴大漠報仇去了。”

尤弈棋突道:

“阮百招可就是那阮老頭?”

火土微笑稱許道:

“正是。他輔佐慕容世德整頓山莊,重樹威名後,於五年前退隱於簇,和我就成了一對快活老頭了。”

尤弈棋笑道:

“我也是從那道臉上的傷痕才想到是他。”

火土臉色沉重,看著尤弈棋道:

“阮百招此人因建有奇功,在山莊很有威望,你要想動山莊的什麼人,可以請他出山。此人生性耿直,頗有正義感,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到這,火土頓了頓,“嗬嗬”笑了數聲,這一笑,便又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在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