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雖然寒冷,但好處是屍體腐化得沒那麼快,仵作老李被木仁喚來了停滿屍體的義莊,當他聽到尤弈棋之言時,他和木仁都嚇了一跳!
“剖開鳳的胸膛!”
“什麼!”
晚間驗屍不算什麼違禁,可擅自解剖屍體性質可就嚴重了,老李轉身要走,木仁拉住他:
“城主怪罪下來,由我一力承擔,你盡管聽他的!”
木仁平素在官府裏人緣極好,頗受一班屬下的愛戴,老李聽他這麼一,隻好勉強答應。
老李脫掉了鳳的衣衫,雖然已經是個死人,被燈籠一照,鳳那處子的胴體還是潔白得耀眼。
一直鎮定自若的尤弈棋也漲紅了臉,轉過頭去。
緊張之下,三個饒汗水不斷湧出來,老李臉上的汗一滴滴落在鳳的胸脯上。
“哢嚓!”
屋外有什麼東西響了一下,突然狂風大作,木仁手裏的燈火頓時熄滅。
老李大叫一聲,拋下刀子,茫然四顧。
“嗖嗖”兩聲,木仁和尤弈棋已躍出屋外。
屋外草木狂舞,塵土亂飛,發出“沙沙”的聲響。
木仁望:
“恐怕又有暴雪將至了!”
回答木仁的,是嗚咽的風聲和無邊無際的黑暗。
重新點燃燈火,老李還呆呆立在原地,一見木仁進來,他顫聲道:
“木獄曹,沒什麼吧?”
“沒什麼,快要下雨了,你動作快一點。”
木仁拍拍老李的肩以示撫慰。
胸膛打開了,一股屍臭味竄出,木仁突然跑了出去,屋外傳來他的嘔吐聲。
尤弈棋走上前去仔仔細細地查看,良久,他才道:
“好了,縫上吧。”
著,尤弈棋抬手合上鳳兀自睜大的眼睛,輕聲道:
“鳳姑娘,委屈你了。請放心,我一定會抓住那個殺害你的凶手!”
“是他殺?”
木仁進來了,挺著胸膛,努力裝做渾若無事的樣子,隻是眼光還是下意識地閃過屍身,看向一旁。
尤弈棋的臉色很難看,似乎在努力壓抑著怒火:
“人若是溺斃,一定會嗆進不少水,鳳的胸腔中沒有積水,顯然是給人扼死後才被扔到水裏的。”
“為何脖頸上不見瘀傷?”
尤弈棋道:
“隻因凶手武功高強,所使的是一股柔勁,是以能殺人於無形。”
木仁有些吃驚:
“你怎麼懂得這些?”
尤弈棋笑道:
“我從在水邊長大,是不是溺水一眼就能看出。”
屋子裏越來越悶,三饒衣衫都泡在汗水裏。
屍臭、血腥、汗味交織在一起,木仁看看尤弈棋,尤弈棋眉頭緊皺,顯見也是在強忍。
“他奶奶的,這肯定要下雪,不信我把頭輸給你。”
木仁擦了一把汗嚷道。
鳳的屍體終於整理完畢,老李長出了口氣。
尤弈棋點點頭:
“辛苦了,我們走吧。”
木仁和尤弈棋向外走去,老李收拾好東西正要走,狂風忽起,“嗚“的一聲,燈籠又被吹熄。
一道長長的閃電撕裂了黑沉沉的空,霎時屋子裏亮如白晝,老李一抬頭,乘光看見了一件怪事,一具屍體居然……
“怪事,下雪從不打雷的!”
木仁叫道,他話音未落,一聲震動地的霹靂就來了,把人震得雙耳發麻,一聲淒厲的慘叫也讓這霹靂給淹沒了。
尤弈棋道:“還是躲躲再走吧。”
兩人回到屋裏,漆黑的屋內沒有任何聲音,木仁叫道:
“老李,暴風雪要來了,我們等會再走吧。”
沒有人回答……
“老李,老李!”
還是沒有回音……
屋外肆虐的風吹進屋內,送過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木仁覺得不妙,趕緊去掏火折子想點燈火。
這時,又一道閃電劃過,木仁赫然發現,老李倒在了血泊中,他二人連忙奔了過去,木仁使勁打著火石,卻總也打不燃,尤弈棋則在閃電過後的黑暗中,摸索著老李的身子。
這二人都沒有發現,鳳旁邊的一具屍體在動。
那具屍體以一種不易察覺的動作輕輕掀開了衾衣,然後忽地躍起,手中長劍閃著寒光,襲向尤弈棋的背心。
雷聲陣陣,掩蓋了一切,沒有人發現這黑暗中的偷襲。
就在這時,閃電又起,劍身反射出強烈的亮光,幾乎令木仁睜不開眼,他“呼”地打出一物:
“心!”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尤弈棋手中已多了柄劍,格住了來劍,木仁擲出之物打在劍身上,擦出一串火花。
原來木仁情急之下,將火石扔了過去。
屋子又陷入黑暗之中,隻聽得“叮叮”“叮叮“急響,尤弈棋已和“屍體”鬥在一處。
木仁知道,在這樣的黑暗中,如若自己盲目出招,很容易誤傷尤弈棋,他拚命在地上摸索,尋找那塊火石。
閃電頻頻,將激鬥的兩人勾勒成一幅幅固定的畫麵。
那“屍體”原來是一個蒙麵黑衣人。
黑衣人劍招狠辣,似暴風驟雨,招招襲向尤弈棋的要害,隻可惜攻到尤弈棋麵前,就像遇到了銅牆鐵壁。
尤弈棋的劍純采守勢,將身子圍了個密不透風。
兩人長劍相交,撞出點點火花。
劍風激蕩,聲音時左時右,幾次差一點撞到木仁身上。
木仁屏住呼吸,留神細聽打鬥兩饒動靜,總算堪堪避了過去。黑衣人見久攻不下,招式一變,竟揮劍刺向鳳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