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歸離開之後,薑承在房間裏來回走動,眼皮子跳得很厲害,隱隱覺得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自己詐降臥底這件事,關係何等重大,就這樣全盤吐露,會不會過於冒失了?
薑承心中煩亂,離開府邸,來到一處高岡之上,想吹一吹夜風,就在這時,隻聽到馬蹄雜遝,一支隊伍快速趕到,將自己的府邸團團包圍,帶隊將軍高聲喊道:
“大王有令,速將叛賊薑承拿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薑承驚出一身冷汗,伏在高岡之上動也不敢動。
那支隊伍搜遍林家,一無所獲,開始舉著火把,在附近搜找,有幾名士兵已經上了高岡。
薑承隻能冒險出擊了,他從高岡上一躍而下,把一名士兵從馬背上踹下來,騎上那匹戰馬落荒而逃。
追兵緊追不舍,薑承叫苦不迭,身後流彈不停射來,突然,身下這匹馬一聲悲嘶,一下臥倒在路上,原來馬腿上中了一槍。
薑承從馬上摔下來,就在這時,一匹駿馬從旁邊奔來,一隻手伸向薑承,伴著一聲嬌呼:
“上馬!”
這是一匹神駿非凡的千裏寶馬,很快將追兵甩得無蹤無影,薑承溫香軟玉在懷,心中卻滿是愧疚,長歎道:
“夏木,對不起!”
夏木冷冷道:
“我把你當作世上最親的人,可你卻把我當外人防,把一個外缺親人信任,我真不該救你!”
薑承訥訥道:
“難道你早知我心懷異誌?”
夏木歎道:
“我們是夫妻,夜夜同床共枕,你真以為能瞞得過我?你早就在夢話中吐露心跡了!”
薑承打了一個寒噤,幸虧夏木對自己情意深重,沒有揭穿,否則自己早就身首異處了。
隻聽夏木繼續道:
“我義父雖然很器重你,卻始終對你存有戒心,他把我嫁給你,既是為了籠絡你,也是為了讓我監視你。但我沒想到,他對我這個義女,也不是絕對的信任,看來他擔心我跟你夫妻情深,站在同一邊,因此又把盼歸安插到了我身邊,她這次試探你,恐怕也是我父王的安排!”
寶馬追風逐電,邊關遙遙在望,薑承摟著夏木道:
“你可願和我一同逃離?”
夏木淒然一笑:
“你是我的丈夫,我不忍看你身首異處,可凶奴一族是我的根脈,我又怎能舍棄?你知道嗎?當我拉你上馬時,我就已經無處可去了!”
薑承心中一緊,隻聽夏木柔聲呼喚:
“抱緊我、再緊一點,對,就這樣……”
夏木頭一歪,靠在薑承懷裏,像是睡著了,薑承突然感覺手上流滿了熱乎乎的東西,那是從夏木胸腔深處流出的鮮血,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了她的胸膛上。
薑承仰麵向,發出一聲悲吼。
薑承策馬來到關前,讓守城士兵前去通報,不一會兒城門大開,烏日娜率眾出迎,薑承下馬賠罪:
“上次射您一槍,至今心中難安。”
烏日娜緊緊握住他的手,連聲道:
“為了大漢江山,你披肝瀝膽,忍辱負重,我挨這一槍,又算得了什麼?”
烏日娜拉著薑承的手,一路來到帥帳之上,問道:
“那車懸陣你可曾研究透徹?是否有了破陣之法?”
薑承信心十足:
“我已有九成把握,不過在出兵破陣之前,須先殺一奸人祭旗!”
到這兒,薑承把目光落到一個人身上,正是軍師哈爾巴拉。他冷冷問道:
“我所這位奸人是誰,軍師可能猜得出來?”
哈爾巴拉麵無表情道:
“願聞其詳!”
薑承陷入了回憶:
“一切要從那晚上起……”
那晚上月光淒冷,薑承在月下舞刀,神情悲壯,劍光繚繞,他要用這把利刃,與旭日幹一決生死。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擊掌之聲,隻聽有拳淡道:
“好劍法!”
一個高大的人影遮住了劍光,赫然是旭日幹,薑承大驚之下,刀刃對準仇人,道:
“想不到你會主動來找我,這樣也好,我們今晚就來做個了斷!”
旭日幹久久地盯著那把利劍,緩緩道:
“是一把好劍,隻是不知道,我的頭顱被它割下之時,那種滋味是痛苦還是痛快。”
薑承不知道旭日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眉頭微皺,持劍而立。
旭日幹道:
“薑承,燕飛飛本命德德瑪,乃是我的女兒,我又怎會派人殺她?她並沒有叛國投敵,從帥帳之上將帥衝突,到戰場之上夫妻決裂,都是我們安排好的苦肉計,目的是為了讓她打入敵營內部,這是了解和破掉車懸陣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