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甲 第五十七章 一場賭博(2 / 2)

“除非你告訴我你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寂然好整以暇。

救治風滿樓,這自然是非做不可的。隻是對自己來說非做不可的事,對寂然哥哥來說有可能也是非做不可嗎?墨詩黯然神傷,既然改變不了什麼,多說無益。

人走茶涼。

墨詩被寂然帶到了縣城最大的一家客棧。白日裏剩下的時間,寂然待在墨詩身邊,寸步不離。墨詩哀歎,覺得自己像一隻四肢被捆綁起來的困獸,出來時間長了,也不知道風滿樓會不會擔心。

兩人獨處一室,寂然在悠然地喝茶,墨詩坐立不安。麵對眼前這個曾經心儀的男子,墨詩詫異地發現自己沒有絲毫不自在,相對的,對於風滿樓的思念,已經開始肆意蔓延。

墨詩看著桌上的傷藥,幽幽歎了口氣。

寂然隨著墨詩的視線瞟到了藥,了然一笑,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地說道:“治療內傷最好的方法,便是讓真氣穿越經絡,撫平傷痕。”

墨詩又歎了口氣,要不是風滿樓現在無法催動真氣流轉,還用得著自己出來買藥嗎?

“若患者本身因為內傷無法使真氣流暢運轉,隻需憑借外力催入真氣。”

墨詩眼前一亮,是啊,這是個好辦法!

寂然細心觀察著墨詩的神色變化,知道時機來臨:“詩兒是不是有朋友受了內傷?若是如此,我或許可以幫忙。想必這也是詩兒你的憂心之事,一旦解決了此事,你也可以心無旁鶩地隨我回宮了吧!”

墨詩亮起的眼睛複又黯淡下去:雖然不能保證有寂然哥哥的幫忙風滿樓的內傷一定會好,但不能否認的是,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寂然哥哥已經拋出了價碼,隻要自己願意隨他回宮,那麼他定當傾盡全力。墨詩相信寂然哥哥,可是一想到要和風滿樓分開,墨詩便有滿心的疙瘩,像是有無數根的刺破心而出,血淋淋的疼痛。

直到此時,墨詩才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和風滿樓,到底會不會有結果呢?不要說現在風滿樓對自己還沒有任何表示,即使兩個人真是兩情相悅,一個公主和一個棄閣主,飛鳥和遊魚,有可能在一起嗎?不是懷疑娘親和父皇對自己的愛,隻不過有些事情,真實得殘酷,不是一個愛字就能解決的。朝廷和江湖,從古至今,便是各自獨立,不到非常時刻,絕對不會多加幹涉。自己終有一日是要回到宮中的,那是自己的歸宿。風滿樓呢,他的人生不屬於宮廷,他的夢想他的根,早已牢牢紮在了江湖之中。這樣兩個人,天生注定沒有交集,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又怎會淪落至今?

既然如此,兩個人繼續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各自歸位,好好行使屬於自己的責任,早早把錯誤改正,對誰都好。即使還想實現自己的江湖夢,大可以叫寂然哥哥或者淡楚哥哥帶自己玩兒,又何必糾纏於風滿樓呢?

對啊,這才是歸途。墨詩咬著自己的嘴唇,克製著眼中搖搖欲墜的淚,嘴角的弧度別扭得讓人心酸。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甘心呢?想要親眼看到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想要親眼見證他的歡喜悲傷,想要親眼目睹他實現夢想的時刻,想要親眼凝望他行向未來的模樣……是親眼,是陪在他的身邊,而不是高高在上,遠遠觀望,從口口相傳中幻想他的經曆。而這一切,若離別,便再不可能實現。

離別,隻能成就兩個結局,或者在漫漫人生路中被自己漸漸遺忘,或者成為自己一生中刻骨銘心的遺憾。未來不可預知,所以不知結局。這是個賭約,賭注是自己一生的快樂幸福,自己敢賭嗎?

寂然看著莫名悲傷的墨詩,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門去。這個丫頭什麼都好,隻是為自己考慮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