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正美的夢裏,花突然謝了,原來花亦有期。過期不侯。
第二日當清澈的旭陽沁在床上的時候,我還趴在被窩裏回味昨晚上的酒勁,想來想去,卻也隻記得和蘭浞的那一段互動,拍拍頭,歎口氣,昨晚上太傻太憋屈,讓人一頓耍。
門輕輕被推開,輕快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不用看也明了,這是賀芝來了,待我抬頭正對上那一張如粉月季的笑臉,隻是今天我覺得那笑容甚是牽強。
我起身坐起,先攏攏頭發,然後才慢騰騰的下來,任賀芝給我穿上如往常一樣素色的裙衣,輕挽柔絲,略施粉黛,我端坐於銅鏡前盈盈莞爾。
原本我特意添加了我這迷人的笑容是想讓賀芝在神啊仙啊的誇獎我一番,誰知我都笑的實在閉不上嘴了,人家賀芝也一副幽幽愁緒無人解的模樣,我半天才將嘴歸於原位,幾分不樂意,“我說賀芝你這是怎麼了?蘭汐又拿你出氣了還是王小花又和你比身高了”。
賀芝聽見我的話,原本無神的雙眼立時充滿生機,然後雙腿一軀跪下來,低下頭就想磕,我回手一把抻起她,嗔怒,“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你說就好了,老跪的什麼勁”。
賀芝大眼睛裏沁滿淚水,撇著嘴卻也沒有哭出來,垂著頭半天才哀哀的說,“夫人,剛才我去給將軍送早茶,碰巧聽到他和斐副將軍在議事,他們說的事就是皇上頒了聖旨封蘭汐為郡主賜號鳳儀”,聽到賀芝說到此處,我不禁籲出口氣,感情這是看蘭汐高升,這賀芝不爽呢,拍拍賀芝的肩膀,我安撫,“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所以我們也不用糾結,大度點想開點,盼著她在升公主,我們將軍府也跟著榮耀不是”。
賀芝又是淚眼渺渺,撇撇嘴沒哭出來,自己平複了一下情緒才聲音澀澀的又說,“夫人,前麵說的這些與我沒有關係,我在意的是後麵的事”,我看著賀芝又要撇的嘴趕忙催促,“說完在撇”。
“皇上還為她和斐副將軍賜了婚,你說她那麼一個驕橫無理的人,斐副將軍要是娶了她,那不是生不如死,我想想就心疼的慌”,賀芝終於是掉淚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除了淚水還有氣憤和不甘。
剛才還覺得陽光明媚的很,現在我眯眼看著窗外的豔陽,卻沒覺得在明媚,四周一下黯淡了,我回頭找凳子,就想坐一會兒,因為突然覺得乏的很,站不住了。
賀芝神色暗了暗慌忙的先把我安好的置於凳子上,回身又在案幾上給我倒了一杯茶,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站在我身邊垂下頭不在說話。
我們倆個一直默默無語的呆坐了半晌當手裏的茶涼透的時候賀芝開口說話,“夫人,茶涼了,我在給你續一杯吧”。
我摩挲著杯子的邊沿,一圈一圈,任那滑膩的涼浸入我的手指手心,待賀芝第三遍說要給我續茶的時候,我才淡淡的回答,“在續上也不在是最初的味道,何必呢”。
賀芝把我手裏的杯子接過去,去給我泡備新茶,我起身往門外走去,我的腳步虛浮,我想是不是我昨晚的酒勁還沒過,要不怎麼這麼不舒服。
賀芝追上我,問我去哪做甚?
我腳步頓了頓,想了想,才緩慢的說,“斐副將軍和我一塊長大,他有這麼大的喜事,我自是要去道賀一番,你去忙吧,不必跟著”。
賀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身回去了,我繼續往斐暘的院落走,我想若是這條路沒有盡頭多好,我可以就這麼走著,一直,一直,不用看到他,也不用問他為什麼。
“湮兒,你走著路楞什麼神?你看都走到草地上去了,哎呀,這滿鞋麵的土”,蘭浞無聲的從我身後出來,邊說我邊蹲下長身給我拍拍那繡著牡丹的鞋子,我站的老直,一動不動的任他給我收拾。
當我的鞋麵一塵不染的時候,蘭浞才站起身,挑起我垂眸無光的臉,上挑的狹長眸子微眯了眯,在我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才淡淡的說,“你這麼委屈要是為我就好了”。
我的心一顫,心神在瞬間清醒,我看著那一雙如古潭一般的幽幽眸子,我突然覺得好惶恐,這個人才是我的夫君不是?這個人才是我依靠不是?這個人才是我最應該牽腸掛肚的的人不是,可為何我的心路要一直跑偏呢,而現在越來越偏離的心路我要如何歸正,那一味良藥何時才能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