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木卿假成婚第三日,木卿便帶著我離開,理由就是蘭浞傳來消息,讓他回去有要是相商,當聽到蘭浞二字,我的心猛的一顫,那種顫就是一種對他不住的感覺,我悶歎一聲,這就是做了虧心事人家不問,自己都想全說了。
給老人跪地伏身,行拜別大禮,我和木卿的眼裏都是淚光閃閃,今日一別,我們還有幸回來,可這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便像是風中瑟瑟的蠟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了熄。
木卿原本想把老人帶到他的身邊,老人卻說,生在這裏,必須要死在這裏,這叫落葉歸根。
一路上,我和木卿的話越來越少,我隻能從小窗子的縫隙裏看著這個越來越沉默的木卿,我垂下頭,等到了將軍府上,他還是那個斐暘,我還是那個將軍夫人,我們還是要無話可說。
一路上冷風獵獵,馬車上的小窗子更是開的少了,我甚是畏寒,我的飯食都是木卿給我端上來,每次我們四目相對,都是他先移開,當我拉住他的袖子問他為什麼這麼沉默的時候。
木卿的淡淡的話語讓我的心痛,他說,“小湮,我怕我在多看你兩眼,便會衝動的把你帶走”。
我無言以對的別過臉去,從那次後,我在也不主動跟他說話,而他也盡量縮短與我接觸的時間,比如,送飯時直接從小窗口裏遞進來,我要有事,大多是馬夫先來問候,等馬夫實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在自己想辦法,等我時在沒辦法的時候,木卿才會出現。
後來我問他,若是我以後有什麼不測了,你是不是也不會管我?
木卿凝眉想了想,鄭重的說,你能有什麼事。
我很不滿意的說我說的是若是,良久後他才說,若是有一天你真有不測,那我便是負了天下,也要為報仇。
我聽後很是惶恐的看看那浩瀚星宇,很久很久的不能平複。
多年之後,我才知道這句話有多可怕。
一路上時而冷風呼嘯,時而白霜染房,當飄起那一片片瑩白雪花的時候,我忍不住把手伸出小窗上讓小雪花墜落到我的手心裏,看著那片小小的雪花慢慢消融到我的手心裏,我大呼,“木卿哥哥,蘭汐為何沒跟你一塊來,依她的個性不跟你來,都匪夷所思”。
木卿打馬貼到馬車上,幽幽橫我一眼,帶著恐嚇的意味,“快到家了,你自己去問她”,說完策馬往前麵奔去,我很不屑的把小窗子推上,哼,晚上我絕食。
到了晚上,我真的沒吃飯,還一直堅持到第二天中午,最後結束在木卿的一句話裏,“吃飯就告訴你”,我聽罷,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他說,原本蘭汐是拚了命的也要跟他一塊來,最後他急中生智的給她說,若她不去,等他回來就給她一個驚喜,她一準能高興的跳起來。
蘭汐便聽話的點點頭,淚眼渺渺的說一定會好好的等她回來。
這人呀都有自我的心理暗示,木卿說的驚喜是送她一塊河邊找的一塊心形的石頭,那石頭生的甚妙,一塊瑩白的石頭,生出一個如雕刻般的心形,看著就很是賞心悅目,何況這蘭汐又有收藏石頭的愛好。
但是蘭汐肯定不會想到木卿給她的驚喜會是一塊石頭,這個我斷能肯定。
終於,陽光如水,風微微的一個午時我和木卿到了將軍府,走下馬車,我看到賀芝正從府門裏往外跑,邊跑還邊種門裏的小廝喊,盡管我聽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從賀芝的唇上讀出她喊的是,“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了,”。
我掩口笑,看見賀芝便隱去了我一路來的煩擾,襯著賀芝摔倒的間隙,我看向木卿,而他也正望向我,半晌,我僵僵一笑,“斐暘”,多少話,隱在唇邊,多少往昔隱入回憶裏,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木卿甚美的唇張了張,良久才寡淡的帶著無盡蒼桑的喊出一句,“夫人慢走”。
我垂下頭,旋身往府裏走去,讓這個頎長的落寞的身軀遺忘到身後,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如此美麗的夢就夠了,即使那夢非常短暫。
“斐暘,斐暘你回來了,我想你”,風一樣的女子笑嫣如花的從我的身邊跑過去,那紫色的裙裾紛揚,我回頭看的心顫,“這沒禮貌的丫頭,見了嫂嫂都不說問候一下”。
正當我為蘭汐的視而不見而低頭悲憤的時候,一雙黑緞短靴映入我的眼簾,我嘴一抽搐,一腳踏了上去,下一秒,我一聲哀嚎。
一旁的賀芝忍不住提示,“夫人求個饒,道個歉,就行了”。
我的頭被蘭浞的雙手夾著往上提,我不得已的掂起腳尖,看著那個揚唇淺笑的一張臉,我恨恨的別過臉去,下一瞬間,我的頭又被往上拔了拔,我立碼示軟。
“誰讓你硌我腳來著”,下一瞬頭又被提升,“對不住,我硌你腳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這一回”,看著蘭浞還不算感動的嘴臉,我眼一閉,豁出去了,“大爺求求你”。
終於,我又接了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