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凝著璀璨的星空,想到那廣闊的海域,然後想到那一天那一個人低沉的吟唱,低沉到像是在低語,又像是在夢囈,可是我卻從此銘記。
踩著清冽的晨光,我和蘭浞終於回到家了,讓人欣慰的是還正好趕上早飯,我說幸運,蘭浞卻說是規矩,我想了一想說,那按這規矩,那他們是不是昨晚就沒有吃飯,我看著蘭浞也在沉思的完美側顏,頓了頓又說,那要按這規矩,你這將軍府還真是喪盡天良,泯滅人性。
清冽的晨陽下,蘭浞按著我的頭讓我給他鞠了三個躬。
飯桌上異常熱鬧,因為蘭汐帶著斐暘又回來了,說是昨晚到的家,見我們睡的正甜便不忍心打擾,蘭汐說到此處時,瞟了一眼正低頭吮粥的斐暘。
我從一進門便沒在說話,微微笑過之後,便低頭幹正事,那一碗黃燦燦的玉米粥,我連喝了三碗,正當我在伸手衝賀芝要第四碗的時候,蘭浞伸手給我擋住,“別老喝些不頂用的,來吃個大肉包,看,還是牛肉餡的”。
蘭浞掰開一個皮薄陷大的牛肉包,我看著裏麵那一撮散著香氣的肉餡,伸手毫不客氣的搶過來,一張嘴下去一大口,我感覺到胃裏在抗拒,可嘴裏卻忍不住要在吃下去,我也不知道我這是為的什麼。
“小湮,少吃些,你的胃不太好”,我正低頭啃咬著那個大肉包,斐暘冷不丁的話語響起,讓我一顫,我抬頭茫然的看著他半天,眼光驀然間朦朧起來,我知道,我一見了他心就不聽我的,這可怎麼辦是好。
“我的好嫂嫂,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跟大家閨秀沾不上邊不說吧,跟小家碧玉也相差天壤,你說你算哪類人?”。蘭汐咬著筷子嘖嘖嘴,酸溜溜的說。
正當我不知所昔的時候,蘭浞伸手攀上我的肩把我摟到了懷裏,我偏頭怔楞的看著他,他卻伸手把我額前的碎發拂拂,又拿指肚點一下我的俏鼻子,忒溫柔的一笑,在我無比恍惚的時候他說,“我想吃你手裏的肉包,就如我們完婚那日同吃那的那一枚半生的柿餅陷餃子那般,那個象征一生一世,而同吃這個牛肉包的寓意就是,你我相隨,一世如影,就如這皮餡相連的牛肉包,少了一樣便不在叫作包子”。
我看著那一雙如古潭的長眸半天,直到那一雙長眸上揚出不羈的弧度,我才回神,怯生生的把剩下的半個牛肉包遞過去,糾結了半天終於說了實話,“我吃不了了,送給你”。
最後蘭浞在我,蘭汐和斐暘的注視下,一口把那半個肉包吞了,然後,露出一副迷死誰不償命的笑意,啪嗒啪嗒嘴,表示自己仍是意猶未盡。
我也終於將眼光重新歸於清晰,凝著那張豐潤的唇,我眯眼笑了,拿過帕子給他擦了擦,“吃就吃吧,為什麼還要往下滴油,你看這衣服弄髒了吧”。
蘭浞低低一笑,“娘子教育的極是,小的下回一定注意就是”。
對麵蘭汐,重重得歎息一聲,聲音透著千年疑惑,“浞哥哥,你是八百年沒娶過媳婦還是怎麼著,知道的說你是專一,惜情緣,不知道的就得說你是媳婦迷,軟骨子,我都替你汗顏”,說完還真抬手擦一下額頭上並沒出的汗。
我衝蘭汐微微一笑,表現出一副你說你的,我不上心的樣子,餘光掃到旁邊垂眸的斐暘,那一雙如星子般熠熠的眸子此時隱匿著,我的心又不由的一抽,他最近越發的沉默了,沉默到隻見其人,不聞其聲,我一直想,是不是我的錯,到底是不是我的錯,我選擇不在流浪,有錯麼,我選擇有個依靠有錯麼,可是最後為什麼我又不能交出我的心,我是個惡人,想牽製住一個,又想糾纏住另一個,我想我一定會遭到報應。
“蘭兄,我想回江嶺一趟,雙親年歲已大,我想襯現在有時間,好好盡盡孝”,正當我們都看著空飯碗在想找個什麼話題磨牙的時候,斐暘淡淡的聲音響起,還是如琴音一般悅耳,我卻還聽出一種哀傷。
除了品出意境,我還腦筋飛轉,最後前前後後,抽絲剝繭終於理出來,斐暘嘴裏的雙親就是那個為他丟命的那個真斐暘的雙親,我在心裏歎口氣,那人雖是把你的命救了,卻也讓你斷了緣分,如果我不是聽說木卿死了,我還會嫁給蘭浞麼?這個問題我一直沒有深想過,也不願意在去深想,必竟太廢腦子。
蘭浞含笑的對斐暘囑咐的什麼,我離的這麼近,卻一句也沒聽進去,我想到了江嶺,便想到了淮陽,淮陽,我離開了四年,夢裏多少次重回故裏,在那一顆粗壯的大桃樹下,英俊的少年和嬌羞的少女,簪花拂笑,不遠處,炊煙嫋嫋,田地蔥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