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頗為無奈的應道:“我也沒怎麼注意,許是出去找吃食了!”她又不是養雞的,哪能一刻不停的總看著它?!小姐也真是的,到現在還一口一個“夫君”,倒是姑爺反成了“書房的那位”!
“算了!”暮夏初擺擺手,道:“讓下人先尋著吧,估計也跑不了多遠。”
飲醉居。
二樓,雅間,隔簾弄影。
纖薄的翠竹簾席微微的擋住了日頭的強光,隻是透出些許斑駁的光影下來,溫煦而愜意。
一角的涼塌上斜倚著一個容貌俊逸的男子,銀發傾瀉,白衣聯袂,映著細碎而和煦的光點,宛若是畫境中的仙人一般。
“二爺,九小姐來了。”
暮江吟懶懶的張開眼,但見一隻玉手輕挑,珠簾窸窣,一抹纖影直入眼底。他微眯起雙眼,銳利的目光在暮夏初的身上來回個遍,笑道:“昨夜裏你一身男裝,我竟沒瞧出來原來我們阿九已經出落的這般水靈了!”
暮夏初坐到他的對麵,冷冷的哼了聲,道:“別拿你勾搭其他女人的招數來勾搭你妹妹,有什麼事,說吧!”
暮江吟懶懶的坐起身來,優雅的為她斟了杯茶,很是惋惜的歎了口氣,道:“阿九,你知道麼?你就這點不好,對誰都冷冰冰的,一點都不可愛。”
暮夏初輕呷了口茶,頗為不耐的皺了皺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說有事要問我,什麼事?”
一雙漆黑的眼裏忽然蒙上一層瑰麗的色彩,暮江吟笑吟吟的看著她,甚是和藹可親的說道:“我覺得吧,咱們兄妹倆也有些年頭沒見了,我看還是一邊看賬本一邊聊吧!”還沒等暮夏初反應過來,隻聽得他一擊掌,便見門外的侍衛環抱著一摞藍皮線裝的賬本走了進來。
暮夏初認得他,昨晚在錦雀朱樓替她哥傳話的那個人,以前好像沒見過,“新來的?”
暮江吟示意他把賬本放在書台上,道:“見過九小姐了吧?”
“儲雲建見過九小姐!”男子行禮過後便退了出去。
“儲雲建?”暮夏初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我就知道瞞不了你。”暮江吟輕輕地笑道:“他可不是我的人,他是西夏一品堂的。”
“西夏一品堂?也就是西夏公主的禦前侍衛嘍?”暮夏初翻開賬本,目不轉睛的掃過每一行字跡,嘴上卻是哼聲道:“我說你怎麼呆在西夏就不回來了呢,原來是舍不得人家公主啊!”
“我去西夏那是去做生意的!”
“是嗎?可我怎麼就沒見你帶銀子回來呢?爛尾賬倒是一大堆,你知不知道前幾日我給你填了多少錢?”
“你那麼能賺,我一點都不擔心!”暮江吟見她杯裏的茶空了,頗為寵溺的搖了搖頭,這個小妮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喝茶的動作看起來優雅,可惜中看不中用,喝茶比喝水還快!他又往她的杯裏續了些茶水,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昨夜回去沒出什麼事兒吧?”
暮夏初連眼皮都沒抬,問道:“你想我出什麼事?”
“其實那個姓莫的除了長得還行以外,也沒什麼特別的,你怎麼會選他?”
“不選他難不成還選你麼?”
暮夏初無意間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他栗色的瞳仁瞬間收緊,眼雖然還是含笑的,可嘴角銜著的笑裏卻平添了一絲厲色,“你並不是別無選擇。”
暮家的孩子,從來都是舛命的,暮夏初也不例外,一出生就是個死劫。
她剛生下來的時候一口氣血淤在嗓子裏,憋得渾身青紫,如果不是穩婆對她下重手,恐怕她當時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