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回去。
那個地方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她向往外麵的空氣,想要為自己而活,可那一天,他們抓住了她的少年,想要殺死他。
“不可以。”她非常害怕,她被父親抓住了把柄。
父親的眼中比數月前更加陰鷙,他身上彌漫著無盡的黑暗,他的神色很憔悴,濃重的黑眼圈在他的臉上浮現,他放開了少年,或許是覺得他毫無威脅,看向她,說道:“我可以放過他,前提是你必須和我回去。”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
“還不夠!”父親忽然大聲喊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還不夠!明明已經殺了那麼多人,冷魂珠卻依舊無法發揮它的力量,關鍵一定在你身上,你跟我回去,把冷魂珠培育完成,之後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她猶豫著。
父親便拿過別人的劍,抵著昏迷中的少年,“你想讓他死嗎?”
他和她不一樣,就像他知道她的身份,她也隱約察覺到了他的將來。
她最終是要回去的,就算父親不來抓她,她也不適合留在他的身邊。
父親想要冷魂珠成形,可無論用了多少方法,都無法得以實現。
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終於到了連偽裝都無法做到的地步。
無數的人上門討伐,他們的心中淌著血,呐喊聲充滿仇恨,他們的親人、朋友、愛人都無辜死於暴虐的刀下。
她被推出來,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們要殺了她,她不可能不抵抗,於是她殺了更多的人,更多的靈魂在向她呐喊,朝她哭訴。
他們是何其無辜,成為了他人利益的犧牲品,那些被殘忍殺死的靈魂,最終會化作厲鬼,反噬在罪人的身上。
冷魂珠在她的體內開始造成反噬,每當她再殺一人,她身上的疼痛就越發劇烈,到最後,她的手失去力氣,她拿不起刀,隻能勉強地撐住身體,看著眼前的那群人。
一個白衣人亮出劍,筆直地朝向她:“今日就殺了你,替天除害!”
連呼吸都泛著疼。
她垂下眼眸,不甘心就此落敗。
她忽然發現身後傳來了巨大的魂力波動,她知道是她的父親,在他擁有冷魂珠的幾個月中,他的魂力大漲,他終於撕下了他那層偽善的皮囊,露出他本來的獠牙。
這一群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他瘋狂而愉悅地將這些不聽話的人,一個一個地送入了地獄。
在他看來,這些人都將成為他的養料,他踩著屍體可以站得更高,他要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人。
他殺紅了眼,殺瘋了心。
滿目充斥著猩紅,視線不清明地,一劍砍向了她。
她沒有辦法躲避,她還是要死在他的殘暴之下。
“叮——”
卻有人為她擋下了一擊。
少年他身上的傷,應該沒有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可他卻不知為何,就這樣擋在她的身前。
他拚盡全身的力氣,替她擋住了傷害。
他回過頭,一如她初見他時那般,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又哭了?”
她的眼裏隻剩下這樣一個身影,她忽然知道了,為什麼那麼多人衝她發怒,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在呐喊,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在流淚。
她閉著眼、封閉著耳朵,掩藏住心聲,她以為這樣她就可以當做沒聽見,當做不知道,當做沒有任何罪過。
“別哭了,傻瓜。”他的手貼上她的臉頰,用拇指擦去她的淚水,道:“怪讓人心疼的。”
他是那麼好的少年。
而她卻渾身沾滿了血汙,站在陰暗的泥堆裏。
她從不知道什麼是愛,即使她也成期盼著去擁有,她曾以為她的母親是愛她的,可是每當她靠近對方,那人都會展露出極度的排斥。
後來她才知道,原本她的母親是非常有名的美人,因為魂力強盛,被她父親強行娶回了家中。
她對母親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結果。
是肮髒的、不堪的、痛苦的回憶,所以每當母親看到她的時候,眼底總會染上恨意。
但母親是個非常有軟弱的人。
母親甚至害怕她,因為她的身上總是有著跟父親相同的氣息,所以母親也不會對她發泄怒氣。
母親隻會抓著她的手,無數次地對她說,“要聽話,你要聽話”。
她也並不期待被愛。
她不曾窺探過愛的真麵目,她也不能理解,為了他人而憤怒、難過,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原來一旦她理解了,她手中的刀就成了無比沉重的鐐銬,從四麵八方拉扯著她的身體,束縛她的手腳,讓她知道,原來她做錯了那麼多。
遇到他之後,她一直在哭。
在痛苦。
即使如此,她還是覺得,在他之前的世界,是那樣的黯淡無光。
她忽然就放棄抵抗了。
她在刀光劍影中,放下了武器,因為她想用她的雙手去擁抱一個人,而非,帶來無盡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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