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機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厚重,厚重到連我自己都害怕,我這樣的生活一點都不快樂,我好希望自己可以回到以前的樣子,我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顧忌別人,不用去懷疑他人的用意,這樣我是不是可以多點笑容,可是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幸福在我離開外公外婆的那一刻,已經變得遙不可及了,可是就算我呆在外公外婆身邊,是不是我就可以開心一些,答案也是不確定的,因為外公外婆一定會有自己的孫子,那個時候我的存在就變得很糾結很多餘,也許我就成為外公外婆不開心的理由。
這個世界為什麼存在了這麼多的悖論和不合理,但是其中的道理又是相互製約相互配合的,我們一旦陷入了這樣的圈子中就很難出來,誰能逃出生天。
林振風似乎真的要走出我的世界了,我的思緒又飄到了眼前。他剛才那麼決絕的眼神讓我覺得好難受,讓我覺得我終究還是失去了一個不想失去的人,可是我又能做什麼呢,不是我爭取就可以得到的東西,我隻能說服自己去放棄,如果我過分地強求,是不是會喪失了作為女子本來就該有的矜持,我不要這樣的自己,我可以為了愛情放棄一些原則上的事情,但是不是全部,我不可能為了林振風喪失自己所有的個性和自主權,所以如果我們彼此都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強求了,也許這樣對他對我來說都是好事。
這麼想著我竟然看開了不少,人世間有多少的恩怨情仇,最後都會在時光的淘洗下越變越淡,沒有誰離開誰不行,我們不過是一直給自己懦弱的理由,卻沒有一次要求自己一定要很有魄力地去忘記一件事,如果我真的去做了呢,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忘掉那些我一直想忘掉的事情,我應該給自己一次機會,我應該給林振風一次機會,也許這次機會會改變我們兩個人的人生軌跡。
我終究把林振風的手機號碼刪除了,雖然我知道就算我刪掉了所有關於他的聯係方式,我還是會記得他,並且一直不忘記,可是這是個好的開頭,不是嗎,至少我提醒了自己要堅強,至少我告訴自己要學會遺忘,不要覺得愧疚,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隻有誰付出的比較多,誰不甘心。我不要再喋喋不休,我不要再對任何人覺得虧欠,我再也不要一味地責怪自己,我要更新的生活。
那日我打電話給何琉,我告訴他我報考了遠方的學校,他苦笑了一下,說:“就算是振風也沒有辦法留住你的腳步,我想我也釋然了。”
我也苦笑了一下,我說,我就是一直被你們留住我的腳步了,你們都是我愛的人,你們都是我想要為之付出的人,可是現在我終於想要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雖然這個幸福在一千裏外的遠方。
他說:“從我第一天認識你開始,我就知道你和別的女孩不一樣,你很內斂,但是你的野心很大,請允許我用野心來描述你的誌向。你的腳步不可以被任何人留住,你想要你身邊的人幸福,但是你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幸福,你任性起來很可怕,你是不會考慮任何人的感受的,否則你就不會這樣欺騙振風,你也不會在看到他付出後還是無動於衷。我說的對嗎?或者說,你根本不夠愛他,隻不過是你一直以為你在愛他。”
我呆住了,我已經分不清什麼是事實什麼是悖論,何琉每次都可以把道理說得頭頭是道,頭頭是道到我都快要因為他的義正言辭改變自己的立場了,可是如果他說的不是真的,為什麼我在剛才會那麼震驚,好像心裏哪個很深刻的地方被觸碰到了,而且一旦被觸碰到了,我就不可遏製地疼痛起來。
“我多麼希望你說的是假的,可是很遺憾,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說中了,但是我跟他分手的時候我確實難受了,我確實哭了,我確實很可惜。”我說。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就不會不去追尋,你不要告訴我你要矜持,如果一個女孩喜歡一個男孩,她是會不顧一切的,安寧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也許你隻不過是對他心生戒備,但是這個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所以你麻痹自己,你告訴自己膩還是很愛他的,隻不過是緣分已盡,相信我,你絕對沒有愛他愛到你以為的那個程度。”何琉仍然不緊不慢地說。
我雖然很討厭何琉什麼事情都知道的樣子,但是我一點都不排斥他現在一點一點剖析我的心裏,為什麼會有一個人比我自己還了解我,為什麼有一個人不管我在多麼迷茫的時候都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做,我當初的選擇是不是真的錯了,我是不是真的不應該一時腦袋發熱去答應林振風,讓現在的他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