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也許當時跟他在一起本身就是錯誤。他是個紈絝子弟,我的世界他不懂,他要的東西我又給不了。他曾經那麼熱烈地追求過我,我也沉溺在了他對我的柔情中,可是我忘了,誰的開始不是這樣的呢,可是在往後的時光都被淡忘了,所以他覺得寡淡了,所以他不願意再聽我解釋了,我說的對嗎?”我說。
“對。”何琉說。
我不知道談話該怎麼繼續下去,我突然好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匆匆掛了電話後就一個人靠在窗戶旁,我想了很多事。
我想起還不算很久以前林振風第一次牽我手的時候我羞紅了的臉頰,那個時候的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我也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我們兩個人擠在狹窄的樓道裏,他硬要牽我的手,可是我一直在掙紮,到最後他隻給我五秒鍾,在最後的一秒鍾我還是輕輕地把手放了上去,他一觸碰到我的手就突然變得很用力,他把我的手扭到他的背後,然後擁抱我,我被他嚇壞了,一直要逃脫,可是我逃脫不掉,然後我就怨恨地看著他,看到他自己乖乖放手。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會那麼排斥和他的身體接觸,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怎麼說服自己對我這樣,可是現在想來,一切卻變得那麼寶貴,寶貴到就算隻是想都能笑出聲來。
我想到很久以前他會因為我感冒跑去買燕窩,雖然隻有七克燕窩,但是貴得可以讓他花掉一個月的零花錢,他在冬天的晚上騎摩托車到我家樓下給我送來,那個時候媽媽管的嚴,我不敢下樓,他生氣地說如果我不下樓就一直等,我害怕他做這樣的傻事,我隻好瞞著媽媽下了樓,剛到下麵的時候我就看到他站在風中像一隻困獸,他把那七克燕窩拿給我,捏了捏我的肩膀,說:“你身子骨這麼弱,再不好好照顧自己非得垮了不可。”那個時候我好感動,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席以參也沒有。
我想到前不久他還找到姐姐,帶著姐姐逛商場,讓姐姐幫我買我喜歡的衣服,花了不少錢,他還故意等在車站造成我們偶遇的樣子,這些事情不過是發生在不久以前,為什麼我就覺得恍如隔世,為什麼我竟然覺得我跟他隔了那麼多的時間。是不是放在時間裏的愛情注定要被時光消耗光,消耗到最後沒有了忍讓和疼愛,到了最後兩個人就算親吻或者擁抱都變得冷漠不安。
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找到一個為之傾心的男生,我可以忘記席以參給的痛苦,我可以在關心席以參的同時愛著我的男朋友,可是我忘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就算我抱著所有的期望,愛情的另一方如果不願意配合,如果不願意按照我的思路去做,我們給彼此的隻有痛苦。可是,為什麼,林振風連我的挽留都不想要,他走得這麼絕情,在安寧的麵前。這樣不就是明晃晃地彰顯了我的無能。
現在的我就算是想破了腦袋都不能想出林振風要的是什麼,也許他什麼都不想要,他隻是想要離開我,他隻是希望我可以不要再傷害他,那麼我除了成全沒有什麼可以做。
想著想著我就靠著窗戶睡著了,直到姐姐叫我吃完飯,叔叔和嬸嬸要來,我真心不喜歡他們介入我的晚餐,我隻希望安安靜靜地吃完一頓飯,不聽任何人的冷嘲熱諷,不去反唇相譏,可是他們總是可以在我心情本來就不好的時候煩我一煩,然後這個時候姐姐又變得無比重要,她又可以玩轉在複雜的環境之間遊刃有餘,同時又顯示出我的孤僻。
我的生活為什麼除了這些東西就不能有點別的新意,我好煩,在我過去的日子裏,我就是在日複一日的糾結和矛盾中完成了我的學業,現在終於有時間讓我逃離,終於有地方可以放置我的心情,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至於林振風,他不過是我人生中無法挽留的風景,既然如此,我就應該認,至於等下的二嬸,我還是可以裝聾充愣,不去想,也許我的人生可以過得清爽點。
不到六點的時候,叔叔嬸嬸就來了,但是他們這次拎著不少的東西,看樣子都是名貴的東西,一進門我二嬸就對我說:“南音,聽說你被錄取了北方的學校了,那裏可不比這裏,再加上你的性格這麼孤僻,你能應付得來嗎?”
我冷冷地說:“當然可以,去那裏我不用受閑言碎語說不定心情會更好。”說完我觀察二嬸的表情,她能聽懂我說的話,但是她裝作不知道,笑嗬嗬地說:“看來你在家裏並不快樂,也是,你的性格這麼孤僻,怎麼可能有多好的生活可以過呢?”
“那可要承蒙你的照顧了,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好。”我冷冷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在走之前最後的發泄,很多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久到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可是當二嬸繼續用她尖酸刻薄的話語對我的時候我發現還是很想發泄一下,為什麼我就要備受別人的冷言冷語,我並沒有做錯什麼,我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