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你可以不要這麼鋒芒畢露嗎?今天我把以參帶到你麵前不過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他當初做的所有的事都是言不由衷。如果你要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講下去,也許你會發現你並沒有想象中恨麵前這個男生。”何琉跟我說,我能看得出他比我還激動,他似乎怕我會突然聽不下去轉身就走,害怕我沒有留下來。
“聽什麼?有什麼好聽的?何琉,你知不知道我是那麼地相信你,在我人生中最昏暗的時光你我一直感謝你陪在我身後,可是我沒有想到今天你竟然為了滿足自己的一些利益把當初我最恨的人帶到我的麵前,難道現在的你看到我很傷心很滿足嗎?”我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地怒吼起來。
這是席以參突然站起來,無視我倆存在徑直往外走去,我正覺得詫異,何琉追了出去,在打開門的時候他轉過頭來跟我說:“席以參得了病,他的記憶細胞死亡速度是別人的幾十倍,所以,他根本不記得對別人做了什麼事,而隻要在他的患病期讓他做任何事,他都會去做!”
我驚呆了,還沒等我晃過神來何琉已經追了出去,我已經不可抑製地哭泣起來,我好難過,我所有的青春就這麼敗給了一種病,敗給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和我曾經那麼相愛。
雨仍然在淅淅瀝瀝下著,我追了出去。我順著街道一直跑一直跑,可是我突然覺得這條街道這麼長,長到我竟然找不到借口讓自己繼續下去,我不知道就算我找到了席以參我又能做些什麼,他剛才跟我說的你好是不是也是何琉教的,是不是何琉告訴他要乖乖地坐在位子上不要亂跑,是不是他看到我們之間類似爭吵的對話被嚇到了,就想著逃離,可是這些事情為什麼我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初三的時候沒有人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充斥著我的腦袋,我覺得自己像被束縛在厚厚的繭裏逃不出來。
手機這時響了,是何琉,我連忙接了起來,“追到席以參了嗎?”我開口便問,“追到了,我跟你說的事情希望你能想清楚點,席以參的日子也許不會太長了,我今天把他帶出來已經是背著他父母的了,如果你有話要跟他說,晚上七點到街心公園。”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麵對,我曾經那麼恨席以參,可是現在我發現我真的恨不起來,我不想欺騙自己,騙自己不要給他機會,可是當我看到他的笑容,看到他徑直走出去的呆傻的樣子,我的心柔軟了下來。我決定今天晚上去街心公園找席以參,不論如何我都要找一個結果,也算對這幾年的怨恨有一個交代。
整個下午我都昏昏沉沉,期間林振風打了不少電話過來我隻覺得煩,都沒有接,後來他發了條短信過來,我匆匆看了一下,隻記得是晚上要出來找我,但是具體哦我都沒細看,隻想見到席以參,把一切都弄清楚後再好好考慮林振風。
那天晚上我六點多就到了街心公園,在附近踱來踱去,想借著風把我所有的煩悶都吹散了,下完雨的晚上顯得異常清爽,如果沒有何琉的攪和也許我正和林振風漫步在星光下,可是現在就算何琉不來打擾我,我都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想我有權知道。
七點的時候何琉和席以參準時出現在了街心廣場,席以參晚上看起來狀態好了不少,沒有白天恍惚呆傻的樣子,我走到他麵前,問他:“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南音。”
“你好。”他仍然是一副微笑的樣子,把手伸給我,我也微笑著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裏輕輕一握。他的手心很溫熱,我竟然有了當初跟他第一次牽手的感覺,不覺得心跳加快。
“我是南音,你記得嗎?”我繼續問。
他隻是兀自笑著,沒有回答。
“你也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了,他時常神誌不清,清醒的時候記得的事情也不多,我是前兩天才知道的這件事,我當時很震驚馬上去他家問了情況,果然如此,之前他的家人瞞了這麼多年也很不容易,因為家裏是做生意的,怕消息傳了出去後會讓生意上的敵人趁機而入,就一直封鎖了這個消息。現在我帶他來見你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知道,你以前那麼多的委屈不是他真心傷害,這樣你釋然了嗎?”何琉看著我。
他的目光充滿了心疼,他說話的時候樣子很溫柔,他給我的溫暖很多很多。“我釋然了,謝謝你,何琉。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說。
“現在你們可以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相處一番了,我會在不遠處隨便找個地方呆下,但是不能太久,我還得把他帶回去呢。”何琉說完就走了。
我轉過身席以參一直站在那裏,手插口袋看著我,有一度我以為他還是印象中唯美帥氣的少年,可以再我需要的時候隨時給我一個肩膀,而現在就算在夜的掩映下我也能輕易穿透他的外殼,輕輕擁住他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