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一個人坐在家裏看著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麵上,天雷地火間我似乎看到了爸爸的眼,很深沉很憂鬱,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爸爸會突然出現在我的幻象裏,我在近幾年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幻象,之前一直是外公外婆,而現在竟然是爸爸。以前我一直以為我會像電視劇裏的主人公那樣,在臨死的前幾年一直出現幻覺,然後有一天因為無藥可救而死在帥氣的男主角的懷抱裏。以前我看到那種腦殘但是重口味的偶像劇眼淚就會嘩嘩地流,在流過眼淚後會跟姐姐爭搶著要當哪個角色,最扯的一次,是我和姐姐在家裏擺起了道具學電視上那樣演起了戲,那場戲是男主角把要摔下樓梯的女主角攔腰抱起,然後兩人相視而笑。可是我們兩個人都想當那個美麗的女主角,於是乎在還沒開始演的時候就打了起來,扭打一頓之後我們達成協議,一人當一次女主角,可是當我當男主角的時候我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姐姐抱住,姐姐就順著樓梯一級一級地滾下去。而後就是殺豬般地嚎叫……
那件事我千求萬求才讓姐姐被跟媽媽說,但是代價是我必須幫她做一個月的作業,雖然說姐姐比我大一個年級,但是她的那些作業我基本上都懂,那時我的生命裏除了和姐姐吵吵架打打架,跟席以參拌拌嘴動動手就單純得隻剩下讀書。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是多麼地單純,單純到可以認為家人和席以參就是全世界,隻要有人要威脅到他們的幸福,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把矛頭對向他。
突然手機振動了起來,一看,是何琉。已經有大半個月何琉沒有跟我聯係了,我也習慣了他徹底退出我的生活的日子,我們在QQ或者短信上都沒有任何的交流,他這次主動聯係我倒是讓我有些吃驚。
“南音,我現在在你家樓下的這家奶茶店裏。你方便來一下嗎?”何琉的聲音透著厚厚的滄桑感,似乎很擔心我會拒絕他,一切顯得很小心。
“現在嗎?恐怕,有點不方便吧。”我想到了臉上的傷痕,不禁遲疑了。
“怎麼,我們現在真的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他苦笑著說。
“當然不是的,隻是我怕我的樣子會把你嚇壞。”我連忙解釋。
“你什麼樣子我都很滿意,這樣總可以了吧?”他說。
似乎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脫了,我告訴他我馬上下樓讓他稍等,掛了電話我對著鏡子修飾了半天,還往身上噴了香水,害怕藥物散發出得異味讓何琉覺得反感。
不知道為什麼在以前,我總是可以把自己最囧最搞笑最沒心沒肺的一麵表現給何琉看,而不用在乎是不是美麗,現在我卻不敢那麼肆無忌憚,因為我知道我們都回不去了,不管表麵是多麼光鮮或者說的好聽,我們都不再是之前固守星光的少年,我們亦不是惺惺相惜的藍顏。
推開奶茶店,一股好聞的味道撲鼻而來,這家的主人是個二十開外的少女,永遠紮著幹脆的馬尾辮,看誰都是一副笑容瑩瑩的樣子,讓人覺得很溫暖。由於下雨天奶茶店裏人很稀少,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何琉。
然後,我看到了坐在何琉身邊的席以參。
我怔在那裏隻覺得不能動,為什麼在時隔多年席以參再次在我麵前出現的時候我竟然覺得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仿佛他還是當初那個一心隻為愛我到不惜代價的男生。
我有點尷尬地看向何琉,他對我笑了笑,說:“過來坐,南音。”我不知道何琉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我更不知道他明知道我和席以參之間的恩恩怨怨,為什麼還要把我們兩個人引向這麼尷尬的位置。
“何琉,你不是說隻有你一個人在等我嗎?”我有點生氣地問他。
“你不用這麼拘束南音,他是席以參,我想,他是你一直想要見到的人吧。”何琉說。
我突然覺得何琉好可怕好可怕,以前的他我想都不用想都可以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什麼,可是現在就算他對我微笑,我都覺得不寒而栗。在這個時候讓我和見席以參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要在我好不容易開心起來的時候捅我一刀嗎?可是,這樣的何琉難道是我當初發誓要守護和保護的人嗎?
“我知道,席以參嘛,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我略帶諷刺地說。
“你好。”席以參笑著把手伸過來,要跟我握。
“你今天不用用這種姿態來對待我,我現在很幸福很快樂,你也不用企圖裝傻來表示你很高興我仍然幸福著。”我仍然麵無表情地回答他。
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亂了陣腳,席以參的笑容就像一瓶毒藥,是塗滿蜜糖的毒藥,一不小心,我就會在他不滿笑容的外表下淪陷,這次,我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轉向他,我就真真實實放棄了自己的幸福,林振風給的真材實料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