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給你的禮物(1 / 3)

媽媽在兩天後就能回來,到那個時候我的臉也沒辦法好得那麼快,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能被順其自然地告知而不牽強,但是到那個時候整個家是什麼樣子的我就不知道了,這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我告訴自己。我沒有什麼錯,我才是最終的受害者。

日子仍然要進行,第二天我跟姐姐沒有說一句話,我們總是在沉默地做自己的事,她做飯,我洗碗,看起來很契合的一切其實暗藏殺機。

弟弟也顯得有點不安,但是他盡量不讓一切表現出來,那一天是我自己去換的紗布,臉還是很紅,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上麵的水泡,醫生為我換上了新的藥膏,刺鼻的氣味讓我嗆得喘不過起來,我告訴自己沒事,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應付一切,但是等到我不是一個人的時候,我就要曾經傷害我的人一個一個付出他們的代價。

振風的電話變得很頻繁,老是問我在幹嘛或者藥換得怎麼樣,我告訴他很好,不用擔心。他又顯現出那天地擔心語氣,他告訴我如果堅強過度了就是逞強,他說不管我什麼時候想哭他都是第一個給我肩膀的人。我很感激他,我感激他為我做的一切。但是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傷春悲秋,我也不能讓自己浸溺在痛苦裏,相比痛苦,人類實現夢想的方式有很多,而我,要用最無奈的那一種。

換好藥後我一個人往家裏走,但是突然又不想回家了。我靜靜地走在大街上,午後的山城仍然沉浸在睡意上,街上還能看到的隻是一些趕著上班的人和在自家門口搓麻將的老爺爺老太太們,我突然很羨慕他們愜意的生活,想想自己當初如果沒有從外公外婆身邊帶回家,也許現在親身見證這種靜謐生活的人就是自己,而我也不用受盡委屈,僅為了一點尊嚴,突然有點想念外公外婆了,我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兩聲被接了起來。

“南音嗎?在幹嘛呀?”是外婆熟悉的聲音。

外婆的聲音總是帶著很深恨深的滄桑感,而當她跟我說話時,又多了一層心疼。我知道外婆一直是最疼我的,在我生命最原始的地方,是外婆一起陪我呆著,她從來不會跟別人要功勞,她不會告訴別人在我最難長大的時候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養大,她也不懂得怎麼在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她一直都覺得對別人好是理所應當,她一點都不像奶奶。

“沒呢,在逛街,逛著逛著就想你們了,就給你們打了個電話?你和外公都還好嗎?”我問。

“我們好著呢,剛送小輝去上課,現在跟你外公在菜市場逛著,準備晚上的菜。”外婆那裏顯得有點嘈雜。

“真幸福呀,是外公載你嗎?”我問。

“是呀,怎麼今天問起這個問題了呢?”外婆問。

外婆不知道,我是多麼羨慕他們的小日子,與世無爭,不用為世俗和社會而煩惱,領著豐厚的退休金,帶帶孫子,做做飯,剩下的日子老兩口可以手牽著手一起度過,或者去跳舞或者去散步,這樣的日子多麼悠閑和自在,我是多麼想呆在他們身邊,見證他們所有的感動和幸福,可是為什麼命運總是要捉弄我,讓我在自己最開心的時候離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看著別人幸福,我隻有遙望的份。

“沒什麼,你們這樣真好,那你們先忙吧,我先掛了。”和外婆道了再見後我掛了電話,我似乎看到了在街道的盡頭是外公外婆笑著向我走來,他們仍然是最初的模樣,他們頭上的白發沒有那麼多,他們的笑容不用爬滿皺紋,他們還是很親切地摸著我的頭讓我回家,可是倏忽一下,所有的幻想都被停在我麵前的車子給代替了。“要死啊,你不會往旁邊走嗎?”司機探出頭來大聲斥責著,我連忙走到一旁。

也許,在我走出很遠很遠之後,我就會忘記了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出發,我忘記了自己一直走下去的理由在於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幸福。而所有的一切在我以後的日子裏得到了驗證,我變得偏激而強烈,沒有一點餘地,對自己對他人。

回到家後我看到奶奶竟然在家裏坐著,她今天不是應該在三叔那裏幫她帶孩子嗎?怎麼會突然就在我家坐著呢?看到我回家了,奶奶問我:“去哪裏了?臉上怎麼了?”

“沒什麼事,剛才去了同學家。”我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就進屋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奶奶是姐姐搬來的王牌,剛才奶奶表示的關心是那麼地蒼白無力,她眼角凜冽的光早就把我的心割得千瘡百孔,她不是真心問我怎麼了,她隻是在揣測我的態度和想法,這些招數在我和她無數相處的日子中早就摸得嫻熟了,否則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在我家坐著,而且姿勢很明顯,就是為了等我回來。

“南音,我為你做了桂圓蓮子湯你出來吃點吧。”奶奶在門外喊,我答應了一聲鎖上了抽屜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