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歌聲盡,歎浮生(2)(3 / 3)

“除了阿夭你,我誰也不要。”見我說著的話,子言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很生氣,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我,“你怎麼能跟我說這樣的話,你還嫌氣的我不夠麼?”

唉,我向來不會安慰人,這話,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我要勸你不要娶老婆跟我這個妖怪跑到紫雲山去麼?唉,惆悵的我隻能就勢抱著他,順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阿夭,我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卻為什麼還是留不住你?”子言越說越傷感。

“我這不是還活著麼?”我嘿嘿的訕笑。

“是啊,我是該慶幸,還能這麼的幸運,幸運你我都還在。”

唉,這樣的場景,還真是讓人忍不住傷感哪。

十二月二十日我和小白就要回去了,我們收拾好包裹去跟子言道別,卻發現子言不在,隻在茶幾上留下一張紙,紙上寫著:“東蘭湖畔”四個字。

很顯然,暮子言在東蘭湖等我。

那裏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如今卻成為話別的地方,真是一個讓人停傷感的地點。

小白說要陪我一起去,我們一路無言而行,踏過綠意濃濃的草地,走過露水斑斑的石階,跨過曲折寸腸的廊橋,來到東蘭湖。

東蘭湖岸,桃林抽薪,綠水泛意。

暮子言長身而立,一襲玄衣如墨,青絲如洗,袂角飄飄,如畫外人般負手獨立在這寒冬初春的東蘭湖之中,竟有一股說不出道不盡的蒼涼感與孤寂感,也讓我著實生生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憂鬱。

他的發絲和休息上都籠著一層厚厚的水跡,很顯然,他很早便來到了這,且說不定徹夜都在這裏。

我才看了一下,心便又糾結成了一團了。

果然,情這東西,碰不得,碰了就得傷。

小白見我停步不前,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捏了一捏,然後稍稍推我一把,捏著扇子淡淡的道:“去吧,我在湖邊等你。”

說完便然後轉身一貫的搖扇風流隨意而去。

“子言……”我走到暮子言身後,怯怯地打了聲招呼。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暮子言仍是背對著我,卻對著這一樹的桃枝念起了詩來。

我本來就很惆悵,如今見他這般寥落的念這個著實不應景的詩,更是讓我揪心的想錘自己幾把,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隻能心如百爪拎著抱手低頭不語。

暮子言轉過身,修長的手指捏著一片粉紅的桃花瓣,隨即蜻蜓點水般的將這花瓣貼在我額上。

我摸著額頭,滿臉的紅如這花瓣,很不解的望著他。

子言就這樣表情淡如清水地瞧著我好一會,突然嘴角一勾,一絲苦笑便爬了出來。

他伸過手指又輕輕地將剛貼在我額頭的花瓣拂去,眼睛裏頭鋪滿了寂寞。

他歎了一口氣:“還是就這樣幹淨的好看。”

我依舊嘿嘿地傻笑。

又盯了我一會,暮子言轉身望向不遠處正背對著我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正朝湖裏拋石子玩的小白,淡淡的說道:“暮家王室,一朝朝臣,終身效忠,朝綱亂紀,暮氏理應傾力。”

他轉身望向我的眼睛:“我要留在帝都,而你卻要回去,如今一別,恐怕日後再難相見,阿夭你能不能,偶爾來看看我?”

我很用力的點點頭,本想說點什麼,卻不禁鼻頭一酸,酸的我不僅說不出話,連眼淚都出來了。

子言見狀,抬手輕輕地拭去我臉龐的淚水,滿臉的寵溺:“莫哭了阿夭,人妖殊途,你不適合人間長住,能答應來帝都看我,我已經是最高興了。”

我胡亂的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在他肩上拍了拍,哽咽著:“我一定會常常來看你,等我會變桃子了,一定帶好多好多的桃子給你吃……”

子言卻執起我的手,握在手心裏頭,鄭重地問我:“阿夭,暮子言百年之後不周山歸來,能不能來找你?”

我向他咧嘴一笑:“那最好不過了。”

“那麼,桃枝為約,百年之後我們再執手江湖?”

“好。”

他隨即俯身在我額間輕點。

然後轉身對著小白的背影喊道:“小白,等子言百年之後不周山歸來。”

小白向湖裏扔了一顆石子,濺起水花四五點,他搖著扇子回頭,笑靨如花:“好呀。”

暮子言釋然一笑,順手拔了我發間的桃花簪便走,走了幾步回頭:“阿夭,若是想要拿回簪子,那就帶上你變的桃子來帝都和我換。”

我那個跺腳,暮子言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哪!

梨白笑著起身,拍了拍衣袖,捏著扇子向我徐徐走來。

他說:“阿夭,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