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畫眉閑了畫芙蓉 (二)(2 / 3)

卻不能讓她就這麼自在下去。邵寒遠心中隱著薄恨,眼神多了些冷意。

“皇後娘娘,你可知雲逸嵐近來如何?”

聽聞,她緊握匕首的手竟緊張得有了汗意。

“我不想知道。”

男子敏銳地察覺到她神色間的些許畏懼懈怠,於是又澀啞道,“我們主子,可算是把皇後娘娘恨透了——”

她側了側臉,心間幾分唾棄,“那又如何?”

話音未落。

方才還受製於女子的邵寒遠立即翻手帶風聲破空一掌打向女子裸露在空氣中的皓臂,宏厚的內力將她手中的匕首打落,震得她半邊身子發麻,可她還未做出回擊,下一秒,一丈棕色軟鞭便從男子腰間抽出,迅雷之勢裏便將她雙手捆綁,那粗糙的皮鞭正勒住她的手腕,翻到前身來又纏住了細頸——此刻,若男子稍一使力,她想必會窒息在此。

整個動作全部完成不消須臾。

邵寒遠一手抹了抹自己脖間刀痕滲出的血液,一邊貼近女子微涼的麵孔,笑道,“寧映秀,看來你還能有點心,未想主子仍然能作為你的弱點——”方才他故意提及雲逸嵐為試探女子,見女子神情有變,才乘機轉圜局麵。

“隻可惜——你已失了資格再站在主子身側了!”男子聲音沒有一點溫度,“你可知現在主子心愛的女人是誰嗎?哈哈,想必你也未曾想吧,卻是當時伺候你的侍女淨梨!”

寧映秀愣了愣。

雲逸嵐。再次提到這個名字,她心裏沒有一點溫度,多的隻是自作自受的反惡與棄厭,那男子三番五次地利用於她,最後甚至惱羞成怒要殺她——最無法原諒的是,他殺了束竹,還派人毒害林不諳。可她雖恨,卻沒有勇氣報複。那是一種碰觸不得的傷害,像隱匿在神經深處的敏感,若一提及,隻會是無窮無盡的恐慌與畏懼。那些在墨寰皇宮裏的日子——是她的夢靨。

至於淨梨……那女孩的麵容在她的印象裏已有些模糊。

她被扼住脖頸呼吸有些困難,卻還是輕輕勾起了一個譏諷的嘴角。

“呸。”

“你!!”得到女子不屑的回應,邵寒遠有些惱怒,下意識勒緊了手中的軟鞭。

字字陰厲地說,“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

“我看,不想活的,是你吧。”

身後突然響起清亮的聲音,言語間帶著細膩的尾音,甚是悅耳,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寧映秀被縛無力,卻無聲地笑了。

素無水。

未亡居。

斐歌為最後一位病人上過了藥,折身從病房出來,正欲回自己房間。

未亡居的夜晚燈火滅的早,隻有些許上路的藥女提著燈籠寂靜地走在庭院中,像是一塊完整黑布中點點閃爍的星火。她長年累月地走在這些小徑中,早已成了習慣。

路過少主的居室,難得院門虛掩,她停下來往內望了望。

沒什麼聲息。

她心中喟歎,少主朋友們都一個個寥落地走了之後,他又恢複到從前她所熟悉的那副樣子。冷淡,沉默,麵容斂和,少言語。可不知為何在斐歌看來,明明是什麼都一樣,偏偏感到有什麼不同了。

她提裙欲走,這春夜無月,倒有絲絲的涼意。

——啪啦。

什麼東西被絆倒了的聲響。

斐歌頓住腳步,急忙走進院中。院內未點燈,她一盞燈籠照亮小小的一片光暈,腳下有水,濡濕了她的繡布鞋。她蹲下細聞,竟然是灑落的酒液。

斐歌連忙去把院中的幾處的燈點起來,映入眼簾的確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原本少主院側堆放的酒壇,此刻竟然被全部打碎,芬香的酒液混入泥土之中,整個院落像是被打濕了一般濕漉漉的。她咬了咬唇,抓緊推開了內室的門。

司南青楚歪倒在桌麵上,瓷杯摔落在腳邊,想必方才就是這個發出的聲響。可少主,神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