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睡了,雲逸嵐。”
冷宮內,束竹和映秀還餓著。映秀還好,安靜地做在椅子上翻閱書籍,束竹就坐不住了來來回回在房內踱步。
“映秀!你說你說,內務府的人怎麼還不送飯啊,我都要餓死了。”束竹還是在映秀的極端堅持下,把叫了多年的“主子”改成了“映秀”,映秀還直摸她頭說她孺子可教。
今兒也怪,雖然說每次冷宮的飯菜味道不怎麼樣,但是好歹也能按時送到,這不剛超了點時,小姑娘就坐不住了。
“莫急,坐下來,我給你念首詩。”
束竹聽了,小臉蹙得更醜,映秀每次都愛給她念那又長又困的詩,雖說自己跟著少主識一些字,但還沒到那麼高深的地步吧!!
兩個人正說著,門外便傳來敲門聲,束竹一臉歡喜地一溜煙跑去開門。
迎進來的人穿著深色衣衫,戴一頂朱纓小帽,天色漸黑了卻未點燈,手裏隻提了一盒飯盞。
這人抬起頭,麵露焦急,那臉龐卻著實把束竹嚇了一跳。
“溪——溪——”話音未完,宋桑南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束竹的嘴,給了她一個噤聲的眼色。然後看向坐在屋內的映秀,映秀也靜靜地看著她。
二人像相隔數年的好友再逢,默契一笑。
“喏,這個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腰牌,”宋桑南將一方玉色素佩揣給映秀,開始一字一句地囑咐,“我隻能先把這個給你,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可讓你逃脫,你先收著,總會用得上。”
映秀看著她盈盈地小臉,心頭一暖,聲線溫柔,“桑南,難為你了,你是怎麼做到的,皇上他會給你嗎,能確保你的安危嗎。”
宋桑南正欲開口,宮外的侍衛開始叫喚了,“裏麵的!怎麼還不出來!”
她看了映秀的一眼,眸中隱不盡意味深長的擔憂,旋即壓低嗓音扮作小廝大嚷著,“來了就來!”邊說邊往外屋外走。
映秀把她送到了屋門口,看著她的背影遠去,甚至還聽見她邊走邊故意地自言自語給侍衛聽,“真是晦氣!大晚上的沒個燈害我摔跤!”身形瘦小,很快就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屋內的束竹則盯著那一碟今日格外豐盛的飯菜發愣,映秀走近了她都未察覺。
“怎麼不吃,方才不是餓的很嗎。”映秀難得調笑著問她。
束竹一臉認真,眼眸似清潭泛著漣漪的光點,孺慕地說,“映秀……我幫你逃走吧。”
“啊?”映秀失笑,“束竹,你怎麼幫啊。”
“這飯菜裏……有毒。”
雲逸嵐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棲梧山上的琅琊閣,墨子嵐和墨子衿。
子衿生得俏麗美好似花,而他也正年輕俊朗如墨,二人同站著練劍,子衿功夫舞得花俏卻沒有力道,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惱得姑娘羞紅了臉。他失笑,便旋身飛出一劍,行雲流水卻隱含利芒,迅速而敏捷得像一隻獵豹,動作充滿了霸氣,卻也似種另類的優雅,起承轉合中糅合了狂野,看得小姑娘一陣陣發愣。
可突然,那劍好像不受他控製似的,直直地就奔向了站在一旁的子衿,還未等他反應,那鋒利的劍刃已深深刺入少女的腹中。
血……漫天都是血色……
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那心碎的神情,那虛倒弱小的身軀,宛若一朵暗凋的血蓮,每一瓣都綻放著被心愛之人所傷的苦楚……
“怎麼辦……我發現……我不愛你了……”
“做不到……就不配愛我……”
“不愛你……”“你不配……”
覆誦著的殘忍話語如同心頭的緊箍咒,每回響一次便牽扯了淩遲般的痛,反反複複輪回著,他好疼…他好疼……
平躺著的雲逸嵐猛得睜眼,醒了,額上卻盡是薄汗。
正在宮中行走腳步匆匆地宋桑南,突然心頭一跳,腳下一軟就跌入了草坪中。
他這麼快……就醒了!
“飯菜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