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終得皇召養心殿(1 / 1)

“皇上,今兒個可還要翻新人牌子?”那公公畢恭畢敬。坐在案邊伏筆寫字的男子停了下來,揚笑,似有深意:“嗬,可是隻有那傾錦閣的主子未曾侍寢?”那公公更愣,心想皇上怎生知道,隻得照實回答,言是。

“罷,召她來養心殿伴駕罷。”皇上說完這句,便似乎無意再語。這下那公公更奇,此朝以來,除了剛入宮,沒有什麼妃子時候,皇後常在養心殿內為聖上磨墨寫字,夫婦之情甚深,況且皇後乃中宮之位,理所應當。

連得寵之極已居高位的貴妃都沒有此般待遇,驚奇之後,開始歡喜,此般自己去傳報,又少不了拿上一番好處,這般油水好事,豈能不喜?

“是,奴才這便去。”還是諾諾應了一聲,方才出去。

這會子的功夫,如畫正自在宮中,與姐妹斂意聊著。盛夏漸漸去了,雖仍有悶熱之意思,卻不比日頭一曬便能毒死人的前些天。

“妹妹啊,這新人都侍寢過了,怎生還不輪到妹妹?”斂意有幾分著急,全都顯露在臉上。“哎呀,皇上一時心性,將我丟在一旁,也沒什麼。”如畫依舊漫不經心,仔細瞧著手中娟帕,娘親繡的東西,自然甚感親切。微微攥緊,想到府中舊日。“唔,妹妹……”斂意將素手在如畫眼前晃晃。

“又在發呆了,可是?”斂意略帶嗔怪。如畫臉紅著辯解幾句。斂意急急打斷:“妹妹別辯了,前言不搭後語,可是我京城大才女所出?”斂意在外人看來,隻是個柔弱的姑娘,倒是如畫,人人稱讚伶牙俐齒,此般二人獨處,倒是如畫處處辯解不過了。

“妹妹呀,我瞧著你定在想著怎生獲皇寵呢!”斂意不由分說,下了定論。“才沒有,姐姐又打趣我。”如畫趕忙駁道。

“嘿嘿,妹妹還不如……”斂意正要續言,忽見人影匆匆而來。如畫不識得,斂意可知道輕重,頭次侍寢便是此公公宣的。

斂意以為此次又宣自己侍寢,在交代幾句好生準備的言語。好歹那夏宴舞蹈過後,斂意的寵愛便趕上那董婉,不過皇上勤政,月月少來後宮,頂多算有個八九次,已然很是了得。

斂意正欲開口,那公公卻先說話了。“奴才參見安主子,顏主子。”

“公公快起,何須多禮。”斂意圓潤一語,很是得體。如畫隻在一旁瞧著,不說話。

“啟稟顏主子,皇上請您養心殿伴駕去,外頭備好了軟轎,隻等主子了。”那公公陰聲陽氣的一番,完了望如畫神色。

如畫還未反應,斂意的神色很不好看,此刻連耳根子都紅了,剛剛那般積極,原來聖上並不是見自己。又轉了念頭,自己向來得寵,而如畫卻是從未獲寵,皇上召見一番又有何妨,這樣想想,平衡了許多,正了神色。

那邊,公公見如畫不應聲,還倒她不懂此事之千載難逢,更是添油加醋:“小主們不知,皇上輕易不召嬪妃如養心殿呢!正所謂,嬪妃不得幹政,除了皇後娘娘,本朝要算顏主子頭一份恩榮!小主可還不去準備。”

這下聽完,殿內二人完全不同心思。一個想:皇上此刻叫我何事?又是這樣天大的恩德,不合常理,想個法兒委婉拒絕了便是。另一個想:這如此大恩怎生偏降臨在如畫妹妹頭上,聖上之意可果真難揣測。罷,若她得寵,亦可幫襯著我,也好。

果不出料,如畫婉言一番,這下餘下兩人都急了,那公公沒了好處,自然費盡唇舌。斂意大半為了姐妹情誼,也有幾分為了自己,也是一番好勸。

末了,如畫總算是允了,那公公眉目暗示半晌,無奈如畫不解風情,好在斂意經曆過此,忙不迭的提示,如畫這才笑了起來,命采菊給了紋銀,那公公表麵謙虛,手卻早已伸出了,笑嘻嘻的拿著。

那公公得了好處,愈發殷勤,指點著忙前忙後,斂意也在一旁笑吟吟的瞧。

如畫著了一件粉藍色裹身長裙,點點薔薇花,甚是可人。及腰黑發長長挽了朝雲近香髻,一隻玉水通透墨綠簪子斜插,配得如水黑發,更見楚楚。此番罷,坐於妝台前,仔細著施了淡妝,薄薄粉黛一層,不失清純美感。纖指長長,後三指戴護甲輕盈。如此一一準備,直到踏那綢鞋,一切方妥。

“乖乖,顏主子這般打扮可真真兒是好看極了!”那公公搓著手,前後看著,滿心歡喜都顯在臉上了。斂意一旁含笑幾分責怪的意味,抿了抿唇,言:“瞧著妹妹,本主可都不敢出門見人了呢!”“姐姐美貌,我才及不上呢!”如畫美滋滋的站在鏡前,嘴中也不忘回。

“哎喲,兩位小主都是貌若仙人,可也別為難奴才了,聖上那兒等著呢!”那公公這麼說算是催促了,把雙方都炫上一炫,兩人都高興了。

於是,斂意告辭,如畫登上軟轎,獨往養心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