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十年相思闕(二)(2 / 3)

她總是離開,他總是惶恐。

她總是有話想說,他總是什麼也不想聽。

直到今夜,對閑窗畔,停燈向曉,抱影無眠。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我卻苦無辦法,天天日日忍受著那樣的煎熬,紅衣,你可知道。“許鳳友見著紅衣愣神,拉過她的手輕輕的問道。

他當真是這世上舉世無雙的妖冶男子,眼角的細紋似乎都帶著一絲蠱惑,紅衣傻傻的看著許鳳友的臉,歲月劃傷了他的臉頰,早已不如十三年前搭個台子就能夠引來十裏三山的人來參觀的許鳳友。

兩個他,就在紅衣的記憶與眼球之中重合。

”我……知道。“紅衣點點頭,說到煎熬,她又何嚐不是呢?在養豔祭之前,本以為自己會找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在自己還沒有進入墳墓之前組成一個家庭,如果神允許的話,他們還會有個漂亮的孩子,可是在養了豔祭之後,她總覺得為人婦為人母不是件容易的事,幾次三番想來,還是不要嫁人的好,如此,她跟她的下屬說,我這輩子都貢獻給了皇上與子虛國,日後即使皇上賜婚,我也不會嫁人,養大了豔祭,她就是我的女兒。

她覺得她是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人,可是許鳳友成了一個例外。

大約人都是愛美的吧?

”那我們冰釋前嫌好不好,一切從頭開始。“許鳳友握著紅衣的手,懇切的道,昏黃的燈光下,那張柔媚的臉上堅決的表情,讓人不能說不。

”……好。“紅衣點點頭,對上那一雙眸子,眸中似乎是流光溢彩,回到了初次相遇的時間地點。

依舊是那個台子,皇帝催促著她從皇城趕來,說是青兒夫人就要生了,而他也沒有時間在逗留在黃粱鎮,讓她速速過去,她從許鳳友的戲台前麵打馬而過,無意的回眸從此在那絢麗之中埋葬了自己的心。

當今的皇帝本就是個少有的美男子,能夠在皇帝身邊侍奉多年而不為之所動的紅衣本不是個好se之人。

隻是在那一瞬,心動了。

毫無征兆,走失了自己。

紅衣點點頭,此刻火光猶如蠶豆,許鳳友伸手探入懷中,將那珍藏了十多年的紅珊瑚釵子插入紅衣沒有梳髻的頭,插了個空,整個人便愣在那裏。

”我倒忘了,你不愛這些。“想到這兒,許鳳友失笑,將釵子放在桌子上,映著燭火,十分美麗。

這一夜,紅袍委地,從此,佳偶心相係;

這一夜,麵具已棄,從此,非卿我不娶。

帳為媒,枕為契,交雙頸,為結發。

(第一次覺得魷魚是文藝範的==)

”唉……“

鸞帳深處,傳來一聲低微的歎息,窗外漸漸的響起了下雨的聲音,淅淅瀝瀝的。許鳳友看著躺在他身邊的人,兩人長發相纏,難分難舍,她用手一根一根理順理清,其實說到底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會在一起。

十三年了……許鳳友忽然俯身吻住紅衣的唇,一滴熱淚從眼眶中湧出來,落在她的臉上,滾燙的,讓人忍不住打顫……

若是十三年前……會不會是另一個結局?

就在此時,樓下傳來敲門聲,在雨中特別清晰,許鳳友有些懊惱,這又是誰要壞他的好事?

許鳳友家裏的大門,一副過年時貼的門聯在風中飛舞,褪了色的油紙上墨色連成一片,已經看不清上麵到底寫了什麼字了,他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飛奔到大門處開門。

“下雨,今天不出戲……哎,顧小子,大清早的你們夫妻背著個包裹來我家是要作甚?”大約是戲子,許鳳友的變臉速度很快,連說話腔調也能夠瞬間從暴露走向平緩——中間沒有過度,就是那種突兀的變得平緩。

是不是戲子,不論是台上,還是台下,都在演戲?許鳳友如此想著,舒洧看了許鳳友一眼,趕緊將頭縮回顧疏言懷裏,顧疏言卻是笑眯眯的盯著許鳳友的打扮,頭發散亂,臉上還有黑眼圈,但是看起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長衫披在身上,露出結實而又有力的胸膛……以及有些胡亂捆起來的腰帶,褲子還有些濕漉漉的冒著熱氣,胯間還撐起一頂小帳篷,身上帶著一股跟人歡好之後的味道,即使是雨色淋漓,也遮掩不住,身為長期自擼的屌絲,顧疏言自然一聞便知,他笑眯眯的說道:“許老板這是要金屋藏嬌啊,也不讓我們夫妻見見是什麼樣的老板娘。”

顧疏言說話聲音很大,是衝著院子裏去的,他昨晚明明是看見了紅衣走入許鳳友的院子,早上又見許鳳友如此,個中緣由,他與許鳳友心照不宣。

“小聲點,你還想所有鄰居都來看我衣衫不整的模樣啊。”許鳳友急慌慌的捂住顧疏言的嘴,有早起的街坊與他打招呼,還好他那寬大的衣袖以及顧疏言的身體將他擋住,將他們扯進屋子裏。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大清早的,來找我什麼事?”許鳳友關了大門,奇怪的看著顧疏言,他與顧疏言也算是忘年之交了,雖然不過幾天,但是顧疏言這小子的脾性他還是清楚得緊的。

顧疏言幹笑了兩聲,正要說什麼,卻被舒洧打斷——

“許老板,是這樣的,我們夫妻要出一趟遠門,夫君就想將院門的鑰匙和魚塘交由你看管一下。”

這兩件事,正是顧疏言所要說的,他從來沒有告訴舒洧,她卻能夠知道,顧疏言斂著眉,偷偷的笑了。

“你們要去哪裏啊?還有你,之之,你的臉上怎麼戴上了白絹子啊?”許鳳友乍一聽到顧疏言與舒洧要走的事,腦子有些沒有轉過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疏言,他們才搬來黃粱鎮半個月而已啊。

“我……”舒洧有些難為情的將頭縮回顧疏言懷中,看起來十分小鳥依人。

“你也看見了,之之臉上有些東西需要看大夫,所以我們要離開一段時間。”顧疏言借題發揮,雖然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裏,他很少跟人說話,但是舒洧與顧疏言相處的時間裏,這貨卻是個十足十的騙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家夥,舒洧眨了眨眼,萬萬沒想到顧疏言會用她的臉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