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十年相思闕(一)(3 / 3)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是一向陰媚得怪裏怪氣的許鳳友!

紅衣抬眼定定的看著許鳳友,一身紅衣,滿身酒氣,長發用一條紅色的絲帶束在腦後,幾縷發絲調皮的在她耳後隨著她的動作甩動。

竟然帶著幾分嫵媚的味道。

“陪我喝幾杯。”紅衣遞了個杯子給許鳳友,為他提壺將酒杯滿上。

“紅姑娘為何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那個小姑娘呢?”許鳳友手裏握了酒杯對著紅衣遠遠一敬,似乎是又回到了他的戲台之上,手上掐了個蘭花指,顯得十分媚態與女氣。

紅衣看了他一眼,沒有笑他,“原來你是關心豔祭啊,她為了那朵藍色小花,她跑出鎮子裏了。”

“那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出鎮子可不好。”許鳳友擰著眉頭說道,酒杯到唇,卻並未飲進口中。

他似乎是忘了,那夜豔祭闖入他的懷裏,速度快的驚人。

“你不用擔心她,她不會有什麼事的。”紅衣如此說道,舉杯與許鳳友對飲,卻並沒有看到許鳳友隻是將嘴唇挨在酒杯邊上,卻並沒有飲酒。

“隻是不知道,她為何要對一朵藍色的小花那麼執著。”紅衣將杯中酒一飲而下,“那麼小的人就開始為了一腔執念東奔西走,可我江湖漂泊半生,卻不懂什麼是執念。”

“這恐怕與各人的覺悟有關吧,又或者那孩子本身就是個倔強脾氣。”許鳳友不知不覺間飲了一口酒,直叫他兩頰緋紅。

他不善飲酒,隻是有時情之所動也會斟酌幾杯。

“她啊,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這孩子身上戾氣重,也不知道誰生的,美則美矣,太過不祥。”紅衣如此說道,說到這裏的時候,眼裏露出一絲迷茫,那種深刻的印進許鳳友的心卻又張口難言的感覺,讓他在心裏,狠狠的一抽。

“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你的孩子。”許鳳友自嘲的笑了笑。

“許多人都這麼想過,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紅衣說著,抓起桌上的酒壺就要給自己斟酒,卻發現壺中早已空了,隻剩下一個空空的酒壺。

“沒酒了。”紅衣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沒有注意到許鳳友臉上的自嘲。

“今晚我會搭台唱戲,你來嗎?”許鳳友捧著酒杯,有些期驥的看著紅衣,目光裏,斐斐然是一種嫵媚。

“來吧,你這匆匆從其他地方回來就搭台唱戲,身子骨不要緊嗎?”紅衣關切的開口問道,雖然她麵帶酒色,卻並沒有喝醉,杯中無酒,便伸手摸了摸自己擱在桌子上的寶劍。

“戲子的風光就那麼幾年,我隻想把握好自己現在的青春。”許鳳友說到這裏,一眼殷切的看著紅衣,“你若是能夠每天都來看戲便好了。”

紅衣看著那殷切的目光,竟然是難以抗拒,心頭有塊軟肉,似乎在說你不是每一次都裝作漫不經心的回頭嗎?

從來不曾想起,卻一刻也不曾忘記,初一眼彼此驚豔了眸光,彼時生生的越過了兩岸。

鳳、鳳。

紅衣抬起頭來,望著海上的波光粼粼,她坐在一隻華麗的穿上,穿著一身婦人的裝束,立在船頭的欄杆旁,手裏握了她從不離身的寶劍,望著早已看不到岸邊的淮海之畔。

不知道他在黃粱鎮上,還過得舒不舒心?紅衣如此想著。

黃粱鎮中,正要將鍋端入灶中的許鳳友一個愣神,裝了小米與清水的鍋歪到了一邊去,卡在灶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哎呀呀,許老板,這事還是讓我來吧,您快去院子裏歇著去。”阿芳嫂支開了發愣的許鳳友,自個兒熟唸的將鍋放好,點燃了火,炎夏的天氣裏透出一絲悶熱。

許鳳友見此,知道自己插不上手,便也不跟阿芳嫂子爭,獨自出門,此刻阿賓也從市場上買了幾尾大魚回來,說是要頓魚湯,小明蹲在院子門口兀自生悶氣。

“小明,你家小白是不是還沒回來啊?”許鳳友學著小明蹲在了院子門口,這院門被他這些年來前前後後、進進出出不知道踏過幾萬遍,如今卻是第一次蹲在門口。

“是啊,隻是一個轉身,便跑到小樹子叔叔身上去了。”小明有些生氣的說道,“當初兩隻小白狐狸老爹分了小姨一隻,是她自己要放生的,到現在還把我的那隻小狐狸給帶走了。”

小明越想越傷心,幾乎要哭了。

“狐狸是通人性的生物,它知道你在想它它一定會回來的。”許鳳友摸了摸小明頭上並不長的頭發,安慰道。

“人都能夠一去不回,何況它是一隻沒有喂熟的狐狸啊!”小明撇撇嘴,有些難過的說,他卻不知道,他這一句話,幾乎是要將許鳳友的心理防線突破,許鳳友蹲在地上,隻覺得頭有些暈眩,扶了門站起來,才有些恍惚的說:“她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