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鳳友,你們可以叫我鳳鳳。”許鳳友理完衣服,柔媚的臉上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他的衣袖很長,一舉手卻有半隻白花花的胳膊露在月光下,宛若一個多情的美人。
“我知道。”紅衣憋了半天,吐出三個字,將珊瑚釵子遞到許鳳友手上。
“給你,還有,對不起。”
許鳳友接過釵子,卻沒有收起來,而是順手插在紅衣有些淩亂的發絲之間。
“女孩子怎麼不戴個首飾什麼的。”許鳳友看著紅衣那三千青絲之間空無一物,隻剩紅色的珊瑚釵子與黑發起舞,柔中帶鋼,讓人分外舒心。
“戴首飾會在無意中弄掉。”紅衣摸了摸頭上的釵子,她萬萬沒想到,她送人的東西就這麼被他隨手送了回來,親手插入她的發間,讓她老臉一紅,所幸現在是黑夜,許鳳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邊上的豔祭也看不清。
“餓了吧,我請你們吃飯。”許鳳友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俏佳人,心生好感,紅衣他是早就見過,從三年前,到現在,時不時的看見她,隻是三年了,才有機會說上一句話,才有機會麵對麵一晚,才有機會一次同桌而食。
說起吃飯邊上的豔祭才有了反應,她確實是餓了,第一次來黃粱鎮看什麼都稀奇,拉著紅衣東轉轉西轉轉,竟然是忘了吃飯。
這地方相比於皇城,簡直是太袖珍了。
三人一路往邊上的小吃攤而去,攤上的老板還在打瞌睡,半夜了也不收攤,就著地兒便睡了,讓人不知道該說這裏民風樸實沒有偷兒還是這人財產保護意識太低。
許鳳友樂嗬嗬的搖醒了睡著的老板,要了三碗餛飩,三人坐在油燈下吃餛飩。
“老板真是良心商人,這碗裏的餛飩要比皇城的多五個。”豔祭邊吃飯邊對著煮完餛飩就撐著桌子準備睡了的老板說道。
“喜歡哈,喜歡以後就常來,別說五個,我多給你十個。”老板睡眼惺忪的用油手摸了摸豔祭的小腦袋,紅衣看著豔祭,本以為她會發怒,伸手打開老板的手,沒想到她一臉享受的眯著眼。
紅衣也不知道她身邊這個六歲的小女孩是什麼人,皇上交給飛龍衛隊,說是白龍衛隊未來的隊長,但是紅衣在豔祭身上隻是看見了不祥——她長得很美,年紀小小,五官還沒有舒展開來,就已經像一隻才破殼而出的蠍子一樣,雖然沒有帶毒的尾刺,但是總是讓紅衣感覺到危險。
大約,她是太敏感了吧?
“好啊。”豔祭含著還沒有吞下的餛飩說道,發音不是很準,桌子底下晃蕩著兩條小細腿,顯得她此刻很開心。
這是……為什麼?
紅衣看著豔祭吃的很開心,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讓她有些難受,這邊許鳳友吃完了餛飩就準備結賬走人。
“等等,還是我付吧。”
紅衣不習慣別人幫她付錢,從腰帶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
“……”許鳳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銅板,又看了看桌子上月光下閃閃發光的銀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種被人瞧不起的感覺,看了眼紅衣頭上搖搖欲墜的珊瑚釵子,許鳳友將它取下來。
“既然如此,那這珊瑚釵子我也收回了。”
“厚臉皮,不要臉!”吃餛飩的豔祭低聲嘀咕著,不知道是在說許鳳友臉皮厚呢還是說許鳳友不要臉,總之從那以後十多年時間。豔祭都看許鳳友不順眼,所以從來都連正眼也不肯給一個。
“我叫紅衣。”紅衣看著許鳳友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介紹過自己,於是開口道。
但她並不知道,許鳳友聽成了馮依,於是有一段時間生活在黃粱鎮的所有姓馮的女子都開始春心蕩漾了。
鳳鳳要尋的那一戶馮姓人家是我嗎?我剛巧有個妹妹哎~
一時間,許家門檻踏破,媒人婆每一個都笑著臉來,哭著臉回去。
許鳳友並沒有找到那個時常在自己視線裏出現然後故而不見的女子,隻記住了那把美麗的寶劍,繪了圖送去金玉閣查詢,才知道那個女子不姓馮。
江湖上,幾乎都知道,紅寶石與綠寶石鑲嵌的劍柄隻能代表一個人——冷麵羅刹紅衣。
那日去鎮長家唱戲,他果然是沒有因為鳳冠霞帔壞了而受鎮長大人的白眼,一身尋常戲服唱的是另一出戲鎮長反而笑眯眯的出了雙倍的價錢,其實她雖然叫冷麵羅刹,但是卻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呢。
許鳳友如此想到,隔著衣服捏了捏胸前的珊瑚釵子,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他從金玉閣在青郡府的分舵裏走出來,回到了黃粱鎮,才知道黃粱鎮的黃粱酒樓轉讓給了一個神秘的老板。
許鳳友站在黃粱酒樓門外,本來想要進來看看他的遺夢長安是不是被新老板下架了,結果便一眼看見了坐在堂裏自斟自酌的紅衣,黃粱酒樓一樓早就坐滿了人,唯有紅衣這一桌被她一柄寶劍占了所有桌位,許鳳友不怕死的恬著臉皮坐到紅衣對麵,僥幸沒有被換掉的掌櫃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要知道,整個一樓的客人都沒人敢走到這喝悶酒的女俠身邊去討座位,坐在這裏半天不肯走都在猜測誰是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