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邊呆過的人,都會被她感染上那種單純的快樂。
香雪從來沒有想過,時緋雨也是會心累的,也是會傷感的。
在靖南公府,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小姐怎麼會這樣,難道是……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慕容公子他……”香雪說著連忙捂住嘴。
時緋雨看了她一眼,下巴枕在搭在車窗邊上的雙手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他沒事,隻是傷重需要靜養而已。”說著她頓了頓,欲言又止,最後才悠悠的問道,“香雪,你說,我以前,是不是行事……太過任性了?是不是……不太顧忌別人的感受?”
時緋雨從上車就一直在想,她以前是不是行事太過任性,隻顧自己歡愉,不顧別人感受如何。
比如幫鳳翩翩賽花魁,卻害得她被迫接客,差點淪落深淵,萬劫不複。
比如執意救濟流民,肯定惹得皇帝不滿了吧?鳳燁天和慕容敬軒受到的壓力一定很大。鳳燁天還好,他反正跟皇帝就有仇,也不在乎多這一點了,慕容敬軒就不一樣了,自己肯定給他添麻煩了!
想想自己就覺得可笑,在這樣一個血腥的,吃人的亂世,隻有自己一直生活在北域王府,便覺得世間是美好的,便想當然的充當什麼聖母,救濟萬民,如果不是鳳燁天跟慕容敬軒,她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她這麼做,隻是想在這樣的世上保持自己的本心吧。
不想相信,自己已經離開了自小生活的世界,而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躲在鳳燁天的羽翼裏,一邊承受著他帶來的屈辱,一邊享受著他的保護,妄圖欺騙自己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除了有些返古,別的沒什麼不同。
可是,真的不一樣了了啊!不一樣了!
“香雪,你說……我的任性,最後會不會……把別人害死?”時緋雨縮回腦袋,抱膝躲在角落,悶聲問道。
一向簡單快樂的小姐,也有煩惱了啊。
她終於不再單純、簡單和快樂,她開始慢慢的看清這個世界,一點點的成熟。
這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這代表著小姐漸漸的跟這裏同化,說不定,以後,小姐便不會再消失了。
夏雪其實一直都很怕小姐會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忽然彭的一下又消失了。
但是,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並不想看到,不再快樂的小姐,便像不想看到折掉羽翼的小鳥不能飛翔一樣。
“不會的,小姐。”夏雪傾身抱住了她,將自己身體的溫暖傳遞給她,“小姐,你的快樂就像光一樣,可以溫暖別人。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小姐,你也不任性,你隻是擁有這裏的人沒有的堅持。”她說著眼睛看著遠方,想著自己被丞相抓住的娘和弟弟,想著自己懦弱的無法反抗的心,“你沒有這裏的人自私,所以你總是有自己的堅持。而我們,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恐懼或害怕,即使堅持也很快便會放棄。”
“可是,小姐,你知道嗎?便是心裏最陰暗的人,也是向往著光明的。如果你覺得你的堅持是對的,那就任性下去吧!因為對我們而言,就算是向著光而死,也是莫大的榮耀1
每每在良心與親情中掙紮時,每每看到小姐毫無保留的對她好時,香雪總有一種一死了之的衝動,這樣就不會再有這樣痛苦的抉擇,心也不會這樣糾結的疼痛。
可是自己死了不要緊,卻是不能連累娘和弟弟……
為什麼這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已?為什麼人不能憑自己的心意行事?
小姐,能夠任性,可以任性,那也是一種幸福啊!
時緋雨靜靜的任她抱了一會,忽然伸手反抱住她,從香雪安慰她的話裏,她似乎聽出濃重的哀傷。
雖然不知道她在難過些什麼,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事情,時緋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溫暖也傳遞給她,讓她知道,她的話是有用的。
和一直生活在動蕩不安,需要靠賣身為婢才能生活下去的香雪相比,一直生活在幸福安定中的她,並沒有怨天尤人,傷悲難過的理由。
她比香雪要幸福太多太多了,即使現在身處這個世界無法走脫,也隻是暫時的,回去以後,她依然可以過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香雪,卻沒有她這麼的幸運。
沉默過後,時緋雨忽然嘻嘻一笑,衝還有些發愣的香雪眨了眨眼睛:“香雪,以後要是有喜歡的人……告訴我吧!我一定給你安排一個好的歸宿1
“小姐……”香雪睜著有些濕潤的眼睛看著她。
為什麼即使是在這樣自己都傷悲的時候,你想到的,也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呢?
“好了,不要太感動了!也不要太崇拜我!你家小姐我會承受不起的!”時緋雨吐了吐舌頭,燦爛陽光的笑顏驅散了所有的陰霾,仿佛之前的悲傷難過都是錯覺。
那個快樂的,美好的,如同小太陽一般散發著光熱的時緋雨又回來了。
“香雪,一會回去我們在那株最大的桃樹下麵蕩秋千吧?”
香雪撲扇了下還掛著水珠的睫毛:“不要!小姐每次都蕩得好高,太嚇人了。”
“怕什麼?飛得高,才看得遠,才可以看見遠處天邊那美不勝收的美景啊!香雪,你太不懂美的真諦了!”
“小姐,你取笑我!小心我把你蕩秋千的事告訴王爺1
“好啊你!小蹄子,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收拾你!”
“礙…小姐,不要!我怕癢!啊1
兩人笑鬧的聲音從馬車晃動的車簾裏隱隱約約的飄出來,被街道兩邊嘈雜的聲音蓋過,漸漸的,散在了風裏。
這天中午,鳳皋日特意來到雲葭的寢宮陪她用午膳。
頗感意外的雲葭驚喜非常,挺著圓潤的肚子迎上前就要給他問安:“陛下,您來了?”
“愛妃今日身體如何?”鳳皋日趕緊止住她問安的動作,牽著她的手就來到榻前坐好,“朕不是說了嗎?愛妃身上有孕,就不必見禮了。來,快躺好。”
雲葭乖順任他牽著自己,仰著頭看著鳳皋日有些顏色暗淡的麵容,有些自責:“臣妾一切安好,隻是觀陛下氣色不太好,可要小心龍體才是啊!是不是……”她有些欲言又止。
昨天雲蘇在北域王府等了一天,最後還是沒有等到阿燁他們回來。陛下臉色這麼差,聽說昨晚在禦書房熬了一夜,是不是為了阿燁的事憂心呢?
“對不起,陛下,昨天我……”
鳳皋日一聽就知道她要說什麼,搶先打斷她的話:“愛妃別擔心,有關前幾天冤枉了三弟的事,朕今天已經在朝堂上給了他交待了。愛妃安心養胎,別記掛這件事了。”
“陛下……您?”雲葭聞言一臉的驚疑,“陛下您在朝堂上……這……”她誤以為鳳皋日當著眾臣的麵跟鳳燁天道了歉。
雲葭知道鳳皋日有多麼的驕傲,做為萬人之上的天子君王,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可就是這樣的驕傲,才無法忍受這樣眾目睽睽下的低頭。
“陛下……”雲葭感動的哽咽,“陛下您竟然為阿燁做到這一步,我相信,他一定會感動的!我會勸他的!你們畢竟是兄弟,沒什麼結是解不開的。”
“愛妃真是善解人意,朕心甚慰啊。”鳳皋日也不糾正她的誤會,他故意說得這麼含糊,就是這個目的,“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隻要三弟以後和朕上下一心,東昊國和北胡都不足為懼,愛妃你有空要多勸勸他才行。”
“嗯。”雲葭輕輕的應了一聲。
“對了,愛妃,還有兩天便是你的生辰了,操辦得怎麼樣了?”鳳皋日扶摸著她的頭發,語氣溫柔的詢問道。
“一直是王妃在打理,應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臣妾聽說已經由司禮監接手了。”雲葭溫馴的倚在他的懷裏,聽他這麼問,趕緊回答道。
“這樣……讓司禮監的人呈上來給朕看下。”鳳皋日轉過頭跟候在一旁的侍從吩咐道。
“是。”侍從畢恭畢敬的領命下去。
不一會,一摞厚厚的折子便盛在盤中呈了上來。
鳳皋日細細翻閱著,不時皺一下眉頭,似乎並不是很滿意。
雲葭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見他皺眉,也隨手拿起一本看了起來,連看了幾本,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該有的環節一樣不少,甚至節目方麵還特意安排了幾家京城頗有名氣的戲班同時登台,劇目也頗有新意。
這時鳳皋日已經看完,他將最後一本折子合上,放回了托盤上,扭頭看向雲葭的目光滿是心疼和遺憾,還有那麼一絲為難。
雲葭見此,溫軟圓潤的身體偎了過來,不解的問道:“這生辰節目陛下不滿意嗎?臣妾看來還不錯啊,怎麼?”
鳳皋日手臂環住她豐盈的身體,雙掌放在她的腹部,歎了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的。隻是……唉……雲葭,你還記得嗎?朕說過,你生辰那日,朕要封你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母儀天下,與朕執手共看這大好山河……”說著他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
雲葭的身體像水一樣柔若無骨的依著鳳皋日,聽到這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她仰起頭看向鳳皋日:“陛下……有什麼不妥嗎?”
迎著她有些驚慌的目光,鳳皋日臉沉如水的點點頭,說道:“今天朝會後,我留下幾位老臣,提了下這件事,他們都不是很讚成封你為後,尤其是劉老宰輔,更是激烈反對……”
他說到這裏,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
雲葭以為他對封自己為後之事心意動搖,聽到這後雙目含淚的撲倒在鳳皋日懷裏,哭道:“皇上,臣妾隻是一心想為皇上為憂而已,皇後之位從來不敢奢想的。隻是皇上您疼惜臣妾有孕,雲蘇又取得了北域兵符,要許臣妾這皇後之位。現在老臣不允,皇上憂思,臣妾真是心疼啊!皇上,不如……您便當不曾允諾過吧!臣妾不會在意的1
話雖如此,雲葭卻是幾欲哭暈了過去。
鳳皋日摟著她腰身的手緊了緊,在她看不見的身後斂眸冷笑。
真是個蠢女人,這一番惺惺作態真是讓人作嘔,隻是想為朕分憂?若真不想皇後之位,那前麵為什麼又著重強調自己的功勞?哼!
他雖這麼想,嘴上卻寬慰著雲葭:“愛妃說的是什麼話,朕一言九鼎,說了愛妃是朕的皇後,那就是朕的皇後!沒有旁人!隻是……”他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愛妃的家世確實單薄了些,這些老臣用這個理由來堵朕,朕也是有些煩惱。唉……若是三弟能公開站在你的身後,朕也就不需憂心了,可惜……”
雲葭含淚咬著嘴唇,她自然知道鳳皋日的意思,便是要鳳燁天放棄仇恨,站在他的身邊。可是,她幾次跟阿燁說起這事,他的反應都很激烈,當年的事,他根本就沒有放下。
何況……
“皇上,你不怕別人非議,臣妾和燁天之間有私情嗎?”
鳳皋日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非議?隻是非議?賤人,難道沒人非議,你和他就沒有私情了嗎?
雲葭屏息聽著,隻聽見身後鳳皋日錯愕又有些好笑的聲音響起:“怎麼會?朕相信愛妃,也相信三弟,你們現在的感情,應該隻是情同兄妹而已。朕當然不怕人非議了1
最後的話說得斬釘截鐵,讓雲葭感動非常:“皇上……”
“好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把朕的愛妃都惹哭了。還是說說愛妃的生辰吧……”鳳皋日說著搖搖頭,“當初朕指點由三弟的王妃操辦,便是看她精通奇技,每每舉動非常,新意頻出,讓人眼前一亮,驚豔感慨。”
他輕輕的撫摸著雲葭的腹部,柔聲說道:“朕是想借此給愛妃一個與眾不同的生辰,也是想,若是王妃真有如此本事,讓宴中出現什麼奇事,堵住眾臣的嘴便更好了。畢竟朕知道,三弟其實對當年的事還有介懷,不會這麼快原諒朕的。可是,愛妃,朕等不了了,朕真想馬上封你為皇後,站在朕的身邊與朕一同俯瞰鳳翔的如畫山河啊!可惜這生辰雖與往歲相比有些新意,但還是流於凡俗。唉……”
說著他又是長長一句歎息。
聽著他的話,雲葭臉色幾度變幻,憂心,怨恨,猶豫,她的心思像是打了百轉千回的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時,一名宮婢前來稟告說午膳已經準備好,鳳皋日便撫著雲葭下榻用膳,便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
午膳過後,鳳皋日還有事情,跟雲葭說了幾句體己話後便離開了。
揮退了下人,雲葭一個人倚在榻上想著鳳皋日說的話出神。
雖然知道自己封後的事會遇到阻力,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事情真的來臨時,她發現她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都取決於皇帝的心思。
阿燁,我本以為,你是會幫我的!為什麼……你卻連麵,都不肯跟我一見?你真的……你真的已經決定跟你的王妃恩愛度日,忘記我了嗎?
雲葭想著鳳燁天與時緋雨兩人恩愛的畫麵,心裏像有一團火在燃燒,精致的麵容上滿是嫉妒,忽然,她又想到不久前,鳳燁天與她的擁抱和話語,那妒火又慢慢降了下來。
不!不是!阿燁你對我還是有心的!我看得出來!我是那麼的了解你,阿燁。你溫柔而多情,我們曾經那麼的相愛,你忘不了我的!我也不會讓你忘了我!
雲葭死死的咬住嘴唇,是那個時緋雨!自從她嫁給阿燁後,阿燁就變了!這次的生辰,她也沒有用心替我準備,她想要奪走你!阿燁……
我不會允許的!阿燁,就算這輩子得不到你的人,我也不會放開你的心!絕不!
雲葭的手掌緊緊抓著榻邊的扶手,長而鋒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沉香木中。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她已經在心裏做下了決定。
“來人!帶我的信物去北域王府請北域王來1
她沒有請時緋雨,離她的生辰隻有一天兩夜,時間太短了。就算她請來時緋雨,她也不會答應她的要求,隻能從阿燁那邊下手。
時緋雨,我要讓你知道,這輩子,你都鬥不過我!
正在綠柳院最大那棵桃樹下蕩秋千的時緋雨忽然一個寒噤,在半空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啾!”
樹底下的香雪一臉的緊張,一迭聲的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傳大夫?小姐,你下來加件衣裳吧,這會兒來風了,著涼了可不好1
“香雪……”時緋雨在秋千上軟軟的喚了一句。
“小姐,什麼事?”香雪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我耳朵都快起繭了,你能不能別叨叨了?”葉緋雨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做了個可憐兮兮告饒的表情。
她的動作隨著秋千蕩來蕩去,看得香雪心驚膽戰:“啊!小姐,你怎麼鬆開繩子?快抓住,快抓住1
時緋雨揮了揮手:“沒事,你看我的雙手,是從繩子兩邊環到中間的啦!”
“小姐你的秋千這麼高,我在下麵哪看得清楚啊!小姐,別玩了好不好?我都快被嚇死了1
“才不!”時緋雨笑著朝她做了個鬼臉,隨即雙腳往樹上一撐,瞬時秋千又蕩得高高的。
銀鈴般的笑聲隨風飄蕩極遠,笑聲裏蘊含的快樂和滿足讓路過的行人不時駐足,看向高牆內的目光一臉的向往和仰慕。
一行人馬正往這邊奔來,聽見笑聲,那當前頭戴鬥笠的騎士一拉韁繩,身下的馬匹立刻停住了腳步。
他身後的人馬也是齊刷刷的一頓。
微微仰起頭,那人看向近在眼前的綠瓦紅牆,自言自語道:“她怎麼在這裏?”
“主上,怎麼了?”身後一人策馬上前問道。
“沒事。走吧,去別處!”說罷一揮手,當先掉頭向另一方向奔去,其餘人連忙策馬跟上。
北域王府的書房內,林利平端坐在書桌後,手裏拿著一張紙,此刻正皺著眉頭問站在身後的淮安:“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讓影衛暗中去查探過,確有此事。”
得到淮安的確定,林利平輕輕的吐了口氣:“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處理?”
“慕容敬軒單身在外,這是絕佳的機會,該怎麼做你心裏還不清楚?要來問我?”淮安挑了挑眉毛。
林利平有些猶豫:“少主那裏的態度還不明確,我怕……”
“勝負成敗在即,少主心裏會有所衡量的,我們隻需要做我們該做的事就可以!”淮安打斷他的話,“利平,主慮臣憂,有些事情少主不想做不願做,我們要幫他做決定!”
林利平看著淮安眼裏的堅持,歎了口氣:“好吧,我現在就把命令傳下去。不過這事,等少主回來,我還是會稟告少主,由他決斷的。”
淮安不置可否:“我也沒想瞞著少主,不過,我想慕容敬軒怕是活不到少主回來了!”
“先不說這個,今天早上的事你怎麼看?”林利平一臉的嚴肅。
淮安也肅穆起來:“不簡單。之前皇上還是還想通過雲貴妃這邊直接抹過這件事麼?結果你避而不見才一個晚上,皇帝就有了那樣的旨意,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怕是有人在後麵……這個人是個高手啊!賞賜劉明仁?秉公執法?有意思!”
林利平點點頭:“跟我的想法一樣,已經派人打聽了。那人叫夏禾,是皇上去天牢帶回來的,稱他為先生。我多方探查,卻隻知道這個是南方一個小家族的庶生子弟,早早便離了家鄉來京城求取功名,自小便有才名。”
淮安皺了皺眉:“小家族又是庶出,便是不受重視,偏偏又早就離開了家鄉,這樣的經曆太普通了,普通到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問題?”林利平淡然接道:“不就是很方便讓人冒名頂替麼?”
“你也有這種感覺?”淮安不由得笑了,“就是不知道這人有什麼目的,他這個做得不甚高明啊。”
“高不高明的就要看人相不相信了,皇帝現在是有根救命稻草就緊緊抓住,哪管得了這些。”林利平沉聲道,“讓影衛盯緊這個人。”
“嗯。”淮安表示讚成。
兩人又在書房裏說了會話,這時忽然聽見下人通報說雲貴妃派人前來。
兩人對視一眼,前幾日的事朝堂上已經了結,應該不是為了那件事。想到馬上就是雲貴妃的生辰了,這難道是……幽會?
想到這個可能性,林利平一臉的苦惱,淮安則一臉的幸災樂禍。
“快去吧!”
林利平瞪了一下那張掛滿了笑的老臉,隻覺得從沒有任何一刻看他這麼可惡,讓人想揍他一頓出氣!
雖然百般不情願,林利平還是去見了雲貴妃派來的人。
回來的時候,林利平的臉要有多苦就有多苦,看得淮安一陣樂嗬:“怎麼?推不掉?”
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事,林利平的臉皺得跟個老苦瓜一樣:“拿著這個來的,還說貴妃特意交待,請我務必前去。真是……少主哪!您快點回來吧!”
他真想仰天長嘯,以示心中苦悶。
“什麼事這麼念我?”仿佛是應他的要求,鳳燁天低沉的輕笑從書架後傳來。
“少主1兩人驚喜的轉過身,正好看見書架緩緩轉過,一身青衣,麵如冠玉的男子從內裏跨了出來。
“拜見少主!”兩人躬身見禮。
鳳燁天正想說什麼,眼睛不經意瞟到林利平手中的物事,腳下的步伐一頓,整個人從內散發出一股陰鬱的氣息。
“雲貴妃宮中來人了?”
“嗯?”林利平注意到他的目光,雙手將手中的物事奉上,“適才才接到下人通報,幸好少主您提前回來了,不然屬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鳳燁天輕“嗯”了一聲,接過林利平奉上的物事,雙掌攥緊收回懷中。
“以後本王不在的時候,雲貴妃但有邀約,一律回絕即可。”他斂下眉眼,聲音低低的說道。
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是林利平還是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些不愉。
林利平恭聲應“是”,心裏算是吐了一口氣了,有了少主這句話,他以後省卻多少麻煩埃
畢竟雲貴妃和王妃都是少主的禁區,他身為替身免不了跟她們打交道,王妃還好,雲貴妃卻是……
對了……
“王爺,那王妃那裏?”他又詢問道。
鳳燁天揉了揉額頭,想到那人膽大包天的性子:“王妃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沒有。王妃近日除了忙於雲貴妃的生辰,便是在家中休息。對了,少主,鳳翩翩和她那個護衛離開京城了。”
鳳燁天有些意外,難得見這丫頭這麼安份,他淡淡的吩咐道:“王妃那裏你盡量避開就是了,其他的不用擔心。”
她怕是巴不得自己不接近她的,想到這裏,鳳燁天哼了一聲。
淮安這時上前一步:“少主提前回來了也好,京城情形有些不對,我和利平也有些擔心您,此行順利否?”
“一切正常。京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