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我現在誰也不見。”還沒有等時緋雨發話,蕭翼天已經開口拒絕了,心中暗罵石冠霖辦事不力,不是讓他去處理的嗎?怎麼又讓他們來煩自己了。
時緋雨看著正在忙碌的禦醫,和一臉緊張的蕭翼天,這個時候,確實不是見客的時候,隻是這兩人似乎來了很久了,鳳燁天還沒有把他們打發走嗎?
“我去看看吧!”時緋雨看蕭翼天那樣子,就知道他心情很不好,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白搭,但也不能就這樣理會,怎麼說都是朝廷的官員,麵子上總要過得去才行。
時緋雨跟在鄭成出了門,很快就看到那兩個穿著深色官服的兩個老頭,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幾個當官的。
“下官見過王妃娘娘”,林輔臣見跟著出來的不是蕭翼天,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立即行禮問好,雖然他這個級別的見到親王可以不用跪,但是對皇室的禮節還是要的,這不僅是對親王的尊重,更是對皇室血統的尊重。
“怎麼是你?”劉仁明就沒他那麼循規蹈矩了,看到出來的人不是蕭翼天,臉色立即就變了,像是被誰扇了一耳光一般,問話也是相當的倨傲無禮。
跟在時緋雨身後的趙權眼神瞬間變得鋒利起來,右手握在刀柄上,發出了“當”的一聲響。
時緋雨朝著趙權搖了搖頭,隨即走到林輔臣的麵前,“這位想必是林大人吧!早就聽聞林大人是為博學鴻儒,為天下讀書人道德禮儀之楷模。”
時緋雨可是人敬他一尺她還人一丈原則奉行的典範,林輔臣一把年紀向她行禮,她也毫不吝嗇的說些溢美之辭,至於劉仁明則被她完全的無視了。
“娘娘謬讚了,下官愧不敢擔。”林輔臣恭敬的答道,心裏已經笑翻了天,他早就看不慣劉仁明的飛揚撥扈了,以前的多位同僚也是因為他的關係下獄之後,流配北域,結果在途中死了,這中間有些什麼貓膩,幾十年為官經驗的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隻是他很清楚自己勢單力薄,跟他作對,是雞蛋碰石頭,所以就將他明哲保身的哲學發揮到極致,每天就做個微笑、點頭的老好人,反正,這也是皇帝需要的。
“林大人找二皇子有何事,二皇子剛剛醒來,現在還很不舒服,不想見外人,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他同來的石大人說。”時緋雨客氣的下了小,問道。
“二皇子是本朝的貴客,一直是禮部負責安排行程,二皇子險些遇刺,我代表本朝前來探望,希望王妃代為傳達。”林輔臣非常真誠的懇求道,他雖然是個老好人,但也是個聰明,他知道現在能不能見到蕭翼天,關鍵在這位王妃的身上,王爺不在,這王府裏顯然是這位王妃說了算。
時緋雨低頭想了想,林輔臣的要求並不過分,如果蕭翼天出事,朝廷這邊完全沒有反應,那才真的是問題,“這樣吧!本宮先帶林大人進去,至於二皇子要不要見你,本宮也無法決定。”
鄭成聽了時緋雨的回複,立即會意的一笑,讓護衛們讓出了一條道來,林輔臣感激的走了進來,心中讚歎著這位王妃果然如傳說中一樣,溫柔賢惠,時丞相可真是教了個好女兒了。
劉仁明也跟在他的身後準備進去,卻再次被侍衛們給擋住了,鄭成笑嗬嗬的說道:“抱歉,娘娘隻說讓林大人一人進去,劉大人還是稍微片刻吧1
“林輔臣——”,劉仁明這下暴怒了,衝著是時緋雨和林輔臣大吼道:“你給站住。”
林輔臣眼中笑意更濃了,聖人都說過,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這劉仁明也是讀聖賢書的,居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跟時緋雨斤斤計較,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不過劉仁明當眾叫他,他也不能裝作不認識,回頭驚詫的望著劉仁明,“劉大人有何事?”
“讓我進去”,劉仁明還看不清形勢,蠻橫的命令道,他明知道要想進去,就必須討好時緋雨,他卻不願意向一個女人低頭。
“王妃娘娘——”,林輔臣很無奈的看著時緋雨,希望他能夠看在他的麵子上,不要跟劉仁明計較。
“這位是誰啊1時緋雨卻像是剛看到劉仁明一般,想林輔臣問道,她這話一出口,劉仁明更是氣得胡須發抖。
“無禮的丫頭,本官乃是刑部尚書劉仁明,你快讓這些東西走開?”劉仁明氣得有些口不擇言,如果不是看她是時修的女兒,更難聽的話,他都說出來了。
時緋雨秀美一揚,還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樣是部堂高貴,這林仁明怎麼就這麼欠休養呢?真不知道他這尚書是怎麼當上去的。
“趙權”,時緋雨沒有理會劉仁明,扭頭向自己身邊的侍衛趙權問道:“刑部尚書的官很大嗎?”
“是的”,趙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答道。
“那是幾品官呢?”時緋雨像少女一般調皮的眨著眼睛問道,好像真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一般。
看到她這調皮的眼神,趙權就明白了過來,通常時緋雨在戲弄別人的時候,就喜歡做這個動作,嘴角也向上揚起了一道柔和的弧線,“一品大員”。
“一品啊!”時緋雨一邊掰著指頭數著,一邊繼續問道:“那本宮是幾品呢?”
“王妃娘娘是皇親國戚,沒有品級。”趙權一本正經的答道。
“啊!沒有品級啊!那不是很小呢?”時緋雨突然扭頭向另一邊的林輔臣問道。
“非也,娘娘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妹,皇親國戚,地位崇高,其實普通臣僚所能比擬的。”林輔臣笑著答道,似乎是把時緋雨當成了他的學生一般對待。
“原來如此啊!”時緋雨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劉仁明問道:“既然是本宮地位比較高,那這位劉大人衝本宮大吼大叫,是誰比較無禮呢?”
“自然是劉大人”,林輔臣很順溜的就說出了答案。
時緋雨見林輔臣如此配合,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厲聲喚道:“鄭成。”
“娘娘有何吩咐”,鄭成單膝跪在地上,等候著時緋雨的指示,這樣溫和的時緋雨,他們可是見識過,那次跟她較量的可是雲貴妃,皇帝的寵妃了。
其他侍衛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六人明,真是的,惹誰不好,幹嘛要惹這位主子了,被她的外表欺騙了吧!以為她還欺負了吧!真是——,惡有惡報啊!
劉仁明聽著時緋雨的那番對話,臉色就已經鐵青一片了,時緋雨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隻是,他還是不懂那些投向他的異樣眼神是什麼意思。
“將這位無禮的劉大人給本宮請出去,我北域王府不歡迎這樣無禮的人。”時緋雨抬手指向劉仁明,命令道。
“遵命”,鄭成立即站起身來,走到劉仁明的麵前,嬉笑道:“劉大人,請吧1
“放肆,本官是堂堂刑部尚書,六部堂官,本官不走,誰敢動手?”到這個時候,劉仁明還在釋放他的王八之氣,平日裏就是鳳燁天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居然被一個小丫頭如此的羞辱,他怎會善罷幹休,傳出去,他還有什麼臉麵可言。
“既然劉大人不配合,那卑職就隻要冒犯了,來人,將劉大人抬出去。”鄭成也厭惡他這囂張的嘴臉,沒有給他一刀,已經是很客氣的,還敢在這裏人模人樣的吆喝。
見兩個侍衛撲向自己,劉仁明立即大吼了起來,“誰敢,我要見北域王,讓鳳燁天出來見我。”
劉仁明身周的其他隨從官員早就識趣的退到了一邊,雖然一臉嚴肅,但都是打著看熱鬧的主意,這樣的場麵可不常見了,當初能夠吧劉仁明氣成這樣的,也就那個已經回家丁憂的趙懷恩而已,如今才知道北域王妃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這裏的響動早就驚動了蕭翼天,但他沒有出聲,樂的在房間裏看好戲,這個時緋雨真是越來越對他的胃口了,實在是個妙人啊!如果不是她已經嫁人了,估計他也會心動吧!
“是誰要見本王”,假鳳燁天的聲音也從外麵傳了過來,聽說劉仁明不聽他的命令,硬是跑到這裏來了,他也是立即趕了過來,也在一邊旁觀了半天,憋笑都快憋內傷來了。
“王爺”,王爺一出場,侍衛們立即跪了一地,剛才那出鬧劇雖然好玩,但是,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所以有些忐忑。
“鳳燁天,你是如何管教下人的,竟然敢如此對待老夫?”看到鳳燁天出場,劉仁明的底氣又來了,好像他是鳳燁天的老子一般,質問道。
“你剛才叫什麼?”假鳳燁天一個閃身就掠到了劉仁明的身前,他本人雖然是冒牌的,但是他的武功卻不是假的,冰冷的眼神中露出騰騰的殺氣,跟真正的鳳燁天也不遑多讓。
在這個假鳳燁天的眼中,除了已經故去的先皇和時緋雨有資格這樣直呼鳳燁天的名字,除了已經故去的先皇和當今的皇上有資格這樣命令鳳燁天,其他人連給他提攜都不配,他選擇跟隨的少主,他願意用性命去侍奉的人,又豈是這些人能夠蔑視的。
劉仁明並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已經犯了假鳳燁天的忌諱,但假鳳燁天麵具後猶若實體的寒氣,卻讓他感受到了危機,人人都說他是活閻王,他也以此稱呼為榮,但是,比起鳳燁天這個修羅,他這閻王的道行還是有些不夠。
劉仁明吞了吞口水,糾正道:“王爺,老夫一時氣急,還請王爺海涵。”
一句一時氣急就可以了事嗎?也太不把他這個王爺當盤菜了。
“本王不是讓你們回去等消息嗎?為何還在本王的王府逗留?”假鳳燁天同樣沒有給劉仁明什麼好臉色,冰冷的目光從那一眾官員身上掃過,看得他們是膽戰心驚。
“王爺,我等奉皇上命令行事,來探視二皇子,並請二皇子移駕到皇家別院休養,您是本朝王爺,蕭翼天是鄰國皇子,讓二皇子留在王府有違我朝體製,恐引起朝中非議,對王爺不利。”劉仁明也終於爆發除了他身為朝中大員的氣場,義正言辭的說道。
“非議?”假鳳燁天冷哼了一聲,拿皇帝和朝臣來壓製他,未免太天真了吧!假鳳燁天揚起手臂,道:“鄭成,讓他們進去,既然劉大人是奉命來帶走二皇子的,就讓他們過去。”
鄭成會意的點頭,笑道:“劉大人,卑職剛才失禮了,您請吧!”
劉仁明得意的望著鄭成,像是戰勝的勇士一般,抬頭挺胸的從他的身邊穿過,幾個隨行官員猶豫了半天,還是跟了上去。
林輔臣看著這樣的局麵,頓覺頭大,站在原地煩惱了半天,正準備抬腳,就聽到了北域王後麵的話。
“劉大人,既然要帶二皇子走,就連慕容敬軒一起帶走吧!他若不走,恐怕二皇子也是不會走的,這裏就交給兩位大人了,本王不宜跟二皇子交從過密,本王就先回避了。鄭成,所有侍衛都撤走,這裏就交給劉大人,往後他們兩人要是出了什麼事,跟我北域王府毫無關聯,我們走吧1
守衛在四周的王府護衛立即彙聚了起來,跟在鄭成的身後,跟隨著假鳳燁天和時緋雨一起離去。
“等等”,林輔臣小跑到假鳳燁天的跟前,噗通一下跪了下來,“下官請王爺息怒。”
“這是幹什麼?林大人是堂堂禮部尚書,這麼大的禮,本王可承受不起。”假鳳燁天口裏這麼說著,確絲毫沒有扶他起來的意思,隻是側著身子站到了旁邊,冷眼望著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王爺,二皇子遇刺舉朝震驚,如今凶手尚未伏法,若二皇子有何不測,必引起兩國紛爭,請王爺為了我鳳翔萬民百姓著想,務必確保二皇子的安全。”林輔臣雖然軟弱,但並不愚昧,這輕重緩急,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且不說會不會還有刺客,以慕容敬軒現在的境況,也是不容許他們兩邊顛簸,至於二皇子願不願意跟他們走,也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劉仁明可以氣急敗壞說沒分寸的氣話,但是他卻沒有亂啊!
從一開始,就是這位二皇子不想見他們,如果他們強行闖進入,而二皇子又不跟他們走,那情況就更加的不好處理了,他們既不能出言冒犯蕭翼天,更不能夠對他動粗,劉仁明是刑部的,來問問話就可以拍拍屁股走路,這剩下的事情,就全部需要他們禮部來處理了。
別的不說,就是保衛這一項工作,以他現在禮部的地位,都很難辦得妥當,若是慕容敬軒醒著,一切都好說,他可以派城衛軍和羽林軍來協助,但是他這個禮部尚書,看著官位挺高卻沒有這個實權,不過是擺設,但在這種時候卻有不得不擔起這個重任,否則出了什麼事情,他就是國家的罪人了。
“林大人何處此言,剛才劉大人說得很清楚,兩位大人是奉皇上的命令來接二皇子和慕容大人,本王自然不敢阻攔,林大人您這麼說,是要本王違抗聖旨嗎?”鳳燁天冷淡的回應道。
“劉大人”,林輔臣抬頭看著鳳燁天,一向老好人的他,突然露出了嚴肅的神色,衝著劉仁明喊道:“您奉皇上旨意來接二皇子,本官沒有接到這樣的旨意,保護二皇子的安全是本官的職責,若劉大人執意要這麼做,本官也覺不會阻攔,請王爺為下官作證,若是二皇子和慕容大人有任何意外,與下官無關。”
鳳燁天眼中閃過得色,林輔臣這番言論,其實就是一種表態,一直處於中立的他,決定投靠北域王的陣營了,雖然禮部尚書似乎很雞肋,林輔臣也看起來是個很沒有用的老頭子,但是林輔臣曾經在國學書院當國學祭酒十餘年,桃李滿天下,如果林輔臣振臂高呼,還是會有很多學生響應的。
就從林輔臣上任禮部尚書至今,雖然沒有建樹,但是在鬥爭激烈的朝堂中,還是穩如磐石,就可以看出他還是有些能耐的。
“林大人請起”,假鳳燁天的態度也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親自扶著這位老夫子起來,“既然事情與林大人無關,不如林大人陪本王一起回前廳喝杯茶如何,本官日前購得正宗的雨前猴峰茶,正想請林大人這樣的大師品評。”
說著,便拉著林輔臣的衣袖往外走去。
時緋雨看著突然變得熱情的鳳燁天眨了眨眼,正想著他為何前倨後恭,就聽到劉仁明的低罵聲:“老狐狸——”。
沒錯,林輔臣就是個老狐狸,劉仁明在看到蕭翼天站在門口,冷冷望著他時,更是確認了這一點,他現在已經被時緋雨和鳳燁天逼得無路可退,隻能夠硬著頭皮上了。
“二皇子,本官——”,劉仁明正準備自我介紹,就聽見蕭翼天怒氣衝衝的聲音。
“本皇子現在身體不適,你就在外麵等著吧!”蕭翼天說得很隨意,就好像這裏是他的國家,而劉仁明是他的臣子一般,丟下這句話,就關上了房門。
劉仁明吃閉門羹,呆立當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他很難跟皇帝交代,留,又丟了他鳳翔官員的身份,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林輔臣會那麼決絕了,不惜同時丞相翻臉,也不跟他趟渾水。
幾個隨從官員也是大眼瞪小眼,有些羨慕那禮部來的人跟著林輔臣一起走了,隻剩下他們幾個跟在劉仁明身邊受罪。
低沉的笛聲忽然在房屋頂上響起,劉仁明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立即向屋頂看去。
屋頂上有人,一個胡子拉渣腰間掛著酒壺,穿著一身深藍色長袍的人,那如哭似泣的笛聲,像是要訴說著真麼,那麼的哀怨,那麼的悲傷,在王府的上空回蕩。
假鳳燁天和時緋雨也停下了步伐,回頭望向屋頂高處,那身影的來源,一眼便拿出了那個滄桑而頹廢的身影,正是時緋雨的哥哥——時景魁。
“林老可以徹底放心了,有他在,誰也沒有辦法傷二皇子分毫的。”假鳳燁天收回目光,安慰道。
“那個是——”,林輔臣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隻是覺著那個人影有些眼熟,但就是記不起是誰了。
“時景魁,您以前的學生。”假鳳燁天解釋道,看了身邊的時緋雨一眼,說道:“緋雨,本王和林大人還有些話要談,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時緋雨看了了林輔臣,點頭離去,心裏卻有些怪怪的感覺,剛才是自己眼花嗎?為什麼林輔臣看鳳燁天的眼神那麼的奇怪,似乎是,充滿著,充滿著慈愛,對,就是慈愛,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嗎?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烈的,因為在林輔臣和假鳳燁天進屋後發生的那一幕,是她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假鳳燁天扶著林輔臣在主位坐下,自己走到他的跟前噗通的跪了下來,“不孝兒林利平拜見爹爹,兒子不孝,竟要爹爹給兒子下跪,請爹爹責罰。”
“傻孩子”,林輔臣笑著將兒子林利平拉了起來,摸了摸他臉上那個冰冷的麵具,說道:“當初爹讓你暗中跟隨少主,讓你受苦了,你能夠活著從北域回來,爹很開心,怎麼會責罰你呢?”
一把年紀的林輔臣突然哭得老淚縱橫,五年多沒見的兒子,平安的從戰場回來,站在他的麵前,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他高興的事情呢?
“這些年,爹受委屈了,連劉仁明那樣的蠢材,都對爹呼來喝去,兒子心裏難受,恨不得當場殺了他。”林利平揭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在北域曬得微微有些發黑的臉龐,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傻孩子,爹說的,你都忘了呢?要學會忍耐,要懂得造勢,借勢,在順勢而為,少主這一天比你做得好,你還要向他好好學習。”林輔臣撫摸著兒子的頭發,雖然兒子覺得他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他沒有沒有這樣的感受。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等待鳳燁天的回歸,並為他的回歸坐著準備,人人都隻知道他是個老好人,在禮部尚書之前是個窮教書的人,但是,隻有及其少數的人才知道,他還是先皇的伴讀,十二歲就跟隨在先皇身邊,追隨他長達三十餘年,隻是他不喜歡顯山露水,所以,在別人眼中,他不過是替皇上讀書的,卻不知,很多時候,皇帝就連奏折也是讓他這個教書匠來讀的,所以對於朝中之事,他這個教書匠比太子,比丞相都清楚。
先皇早就看出了鳳皋日的虛偽和欲望,所以有心培養他寵愛的三皇子,並意欲傳位給他,但是,沒有料到的是,皇帝突然生了病,他的培養大計還沒有全部完成,鳳皋日就發動了篡位的舉動,屠殺三皇子府邸,逼死先皇,讓他們兩人謀劃的“新君養成計劃”就此夭折。
在先皇死後,林輔臣就再也沒有進過皇宮,久而久之,就被人給遺忘了,直到他被人推薦,成為了禮部尚書的人選,他才重新站到了台前,出現在了鳳皋日和時修的視野中。
論資曆,就連時修都不如他深厚,就算幾年沒有進皇宮,他也能夠在皇宮中倒著走也不會迷路,就算不理宮裏的一切,但宮裏發生的事情,不論大小,他都能夠在當年晚上全部知道。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用一張老好人的麵孔,和謹小慎微的作風,屹立在風雨飄搖的朝堂之上,又有誰猜得到,這麼一個看起來人人都可以欺負的老頭,居然是鳳燁天的幕後支柱呢?
就是因為他的存在,鳳燁天才能夠身在北域,卻對京城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是因為他,他才能夠跟地方上的官員取得聯係,獲得他們的支持,暗中蓄積著力量,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鳳燁天能夠不動聲色之間,建立了龐大的情報網絡。
而這五年,他的敵人們隻是將視線都投在北域,將注意力轉移到權利,將精力消耗在內鬥上,卻不知道,林輔臣在他們的眼皮地下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林輔臣,他之所以叫林輔臣,是因為先帝曾經讚譽他是輔國重臣,所以賜名輔臣,隻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多,大部分已經進了棺材,就算沒進棺材,也不會出賣他。
林輔臣也不是一個,他曾經就秘密幫助先皇,掌握著先皇一手創建的情報係統,而這一切,鳳皋日不知情,時修和慕容遠也都不知情。
“爹你放心,少主已經開始行動了,要不了多久,兒子便能夠回到爹您的身邊了。”林利平笑著答道,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幾年了。
“爹知道,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格外小心,鳳皋日已經快受不了了,爹估計,以他的性格應該會有所行動。另外,你要提醒少主提防一個人,雲貴妃的妹妹,雲蘇跟鳳皋日走到了一起了,他們之間說不定會有什麼圖謀。”林輔臣提醒道,小心了這麼多年,他可不希望因為最後的疏忽,讓兒子丟了性命。
“爹放心,我會盯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