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發狂(1 / 1)

我聽說過蒼桀,他曾是翼靈一族的傳奇角色,但其所作所為,卻並不怎麼值得稱道。傳言他仗著高強實力,暴戾無端橫行無忌,從未遇著過敵手,直至三百歲那年被地府招安,鎮守斷魂台將近五百年,這才徹底銷聲匿跡了。我不曉得他這次是為了什麼才要逃往人間,從而無意中將禍水引向了我,可我不能妥協,那種漫長且黑暗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自由與生命相連,我沒有必要為他的過錯而付出代價。哦對了,順便說句題外話,笙笙的師哥回來了,他師哥的眼睛,生得真好看——《雪色日記》在黎雲笙心裏,雪色活得逍遙灑脫,素來沒什麼愁事,所以當她始終麵色冷峻作沉吟狀的時候,他就很疑惑,尤其在她說出“我建議咱們明早吃素”之後,他更加堅定了自己關於她腦子不太正常的猜想。“誒,你是真的雪色嗎?”雪色正坐在童芯的屋裏喝茶,聞言不耐煩瞥他一眼:“我不是真的,難道你是?”“……”祁陌笑了笑:“真的倒是真的,隻不過藏著秘密,不肯告訴我們。”“我告訴你們有什麼用,你倆小崽子,還惦記著幫長輩分憂啊?”黎雲笙淡定一指黎雲簫:“加上師哥,現在是仨了。”“反正永遠都是你最讓人費心就對了。”“我又沒有惹你!反正不管怎樣,你總該解釋解釋那一晚為什麼會突然失蹤吧?你保持沉默,我猜又猜不到,很困擾的。”雪色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她蹙眉歎了口氣:“是七哥和八哥中途把我劫走了,他們總跟強盜似的,我當時也沒反應過來。”黎雲笙奇道:“什麼事?”“地府不太平,想讓我去鎮守斷魂台。”十分簡潔的回答。“我不是很了解地府的規矩,鎮守斷魂台……聽上去好像挺重要的?”黎雲笙納悶看向祁陌,“你了解多少?”祁陌緩聲道:“幾乎是一無所知,姨母尚在的時候,也沒有給我講過任何關於地府的事情,畢竟地府之於人間,屬於禁忌區域。”“嗯,我也沒聽師父提起過。”此時靜默許久的黎雲簫忽而開口,語氣沉鬱:“我了解。”“……師哥你說什麼?”黎雲笙猛地轉頭,“你從哪裏了解的?”“斷魂台和司命鍾均與人間氣數相連,若無強大法力鎮守,便意味著在人間生出禍亂之時,眾多亡魂不能及時歸位,那樣地府的秩序也會受到衝擊。”黎雲簫道,“或許,有人正策劃著這一切。”“所以你究竟是從哪了解的?按理來講,你根本沒有途徑知道這些事啊。”不妙預感襲上心頭,黎雲笙遲疑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師哥,與我失散的這些時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而所謂的有人正策劃這一切……難道你親眼見過了?是誰?”黎雲簫緩緩搖頭:“我不知道對方是誰,否則我也不會到今朝仍想求個答案了。”這句話說到最後,他的狀態已然不太對勁了,他向後靠上木椅,闔目喘息,臉色逐漸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搭在桌邊的那隻手,也因暗中用力而骨節突出、青筋畢現。“師哥?”黎雲笙頗感詫異,他擔憂地準備上前察看,豈料卻被身後的祁陌一把拽住,“……怎麼了?”祁陌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下意識做出這樣的反應,但他確實不太放心,因為自從離開童芯煉蠱的暗室之後,黎雲簫就開始隱隱散發出難以言喻的危險感。盡管他並不相信,黎雲笙惦念了那麼久的親人會有何問題,可他也要對黎雲笙的安全負責,為保險起見,他決定謹慎一些。“你退後,我來。”“你也退後吧。”說話的是雪色,她放下茶盞,起身來到了黎雲簫麵前,她沉吟半晌,試探性將手覆上他冰涼的手背,低聲喚他的名字,“黎雲簫?”這次她沒有得到回答。“黎雲簫?”黎雲簫仿佛是完全陷進了噩夢裏,他心口劇烈起伏著,呼吸愈發急促起來。與此同時,雪色也沒有忽略,有一道紅線正順著他頸部的血管緩慢延伸,如同蜿蜒而上的藤蔓,顏色極淺,卻觸目驚心。不曾想,就在她即將觸及那道紅線的瞬間,黎雲簫驀然睜開了眼睛,原本墨色清澄的瞳仁,此刻竟已被駭人血光填滿,他咬緊牙關,下一秒即反手抽出腰間的柳葉鏢,凶狠果斷紮透了她的琵琶骨。黎雲笙見狀大驚:“雪色!”“你老實站著,別過來。”雪色倒是很冷靜,她迅速拔出那枚柳葉鏢,隨手抹了自己不斷湧出的血液,而後將血按在了黎雲簫的眉心,但見微光掠過,她單手鉗製著意欲掙紮而起的黎雲簫,直到他發狂的症狀減輕,再度昏睡過去,這才慢慢放鬆了力道,轉而捂住了傷口,“……居然莫名其妙被人類偷襲了,實在很丟臉。”“你沒事兒吧?”黎雲笙有點發懵,一時也不曉得是該先去扶黎雲簫,還是先去扶雪色,“我……我師哥他怎麼會這樣?”雪色接過祁陌遞來的手帕止血,她席地而坐,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具體的原因,得等你師哥醒來後親自解釋,我目前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被控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