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哥,哦不,是石華,當他說完這句話時,時雋靠著門的姿勢變得有些僵硬。望虛國原來真的存在。他感歎道。石華:“我想去望虛國。”“你知道怎麼去嗎?”時雋有些顧慮。“大概吧。”石華現在恢複了些體力,他從沙發上跳下來,雙手並用朝上爬過來。“先出去。”時雋打斷他:“外頭那東西還在呢。”石華在黑暗中盯著他的身體,愣了會:“那玩意是鳥還是蟲?”“隻知道會爆炸。”談到這裏,時雋突發奇想:“對了,它為什麼偏偏選中石林。”石華聽見“石林”兩個字,腦子恍惚了一片,他摸不清這才一會兒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夢還是幻,他動動嘴唇,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因為,他和我們不一樣。”時雋安靜下來。“石林以前去過望虛國,他身上沾了味道。”“什麼味道?”“惡魔的味道。”石華臉上帶著霜,他總算走到時雋旁邊,將他推開:“趕緊下去,雖然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但是呆在這裏絕對更加危險。”他的語氣強硬,似乎認定時雋會跟他走。“……好吧。”時雋順從了。推開門的時候,時雋不小心碰到石華,他的手涼的刺骨。外頭還是剛才模樣,沒什麼變化,因為嚐過惡果,他們對於小橘黃的存在非常敏銳。時雋更是數了周圍,暗自記下了。這些東西不知怎麼了,在他和石華進房後一動不動了,遠遠看去像一盞一盞小燈,不算太亮,卻像有溫度。走路時,石華比他吃力許多。時雋既要留意周圍又要緩下一份心眼注意石林。才半會便到剛才的地點,石華突然回頭問他:“你下去嗎?”時雋腦子裏飛快的閃現剛才的一幕畫麵,他既然已經明了下麵有什麼,更多出了些慌張,可時間不等人,他要找沈白蘇的念想也未阻斷過。“當然。”時雋將這兩個字確鑿無誤的說出來。石華其實根本看不起他的臉,他低頭笑了幾聲。“找死的人真不少。”“……”“邊走邊找些防身的,我剛看你身手挺不錯的。”時雋聽到這話,腦子裏飛快盤旋,沉船是斜的,那裏頭的東西肯定要往下掉,按正常思路,往下去的路都應該堵死了才對,怎麼可能還能往下走呢。突然。時雋想到了石林臨走前的那盤話,下麵有頭活物。“別磨嘰了,趕緊。”走神的這會,石華已經走在他前頭,催促道。當然往下走比往上走要節省體力,他走著還喊了句:“劉鬼在嗎?”哦,剛才那黃毛應該還在那裏等著他們呢。想到這裏,石華步伐越來越快,三步連兩步都快趕上跑了。時雋剛想讓他小心別被絆倒,手邊劃過細長的雜草般的木枝,觸碰到的那隻手指本能的縮回到身後。原來已經走到這裏了。時雋再看向前,石華用手翻著木枝,可能是戳到哪裏了,小聲叫了出來,坐在地上時,他旁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注意力,他伸手拍了拍。“劉鬼?”時雋擔心的加快步伐。石華將那人翻過身來,這麼黑的情況,他居然認出來了這人是誰。他朝時雋的方向望了望,然後喊了一句:“這他媽是暈了還是死了……”石華連受打擊,聲音更要哭出來了,他使勁拍那人身體。時雋總算下來,不過沒那麼幸運,手背被劃了幾下,應該是破皮了。“我看看。”他確定那人的麵目是正對著他們,伸手亂摸,發現“黃毛”的眼睛和嘴巴都長的大大的,一股不好的預感襲擊來。石華又罵了聲:“靠,還真是他。”他從黃毛的口袋裏掏出一把東西,從其中抽出一支長圓筒的玩意,亂摸著,然後按了按。突然。小束光照在了時雋臉上,他連忙伸手擋住了,眼睛此刻尤為敏感。他咽下了好幾個開頭,最終選擇平靜的方式告訴石華。“他死了。”石華拿著手電筒不會兒便朝著黃毛照過去,緊隨其後的是他驚恐萬分的往後大動作,以及哆嗦的嘴巴。“他、他……”話語不清。時雋搶下他的手電筒,不管他是什麼表現,再次重複剛才的動作,這才看清了黃毛的麵孔。“被嚇死的。”“……是什麼嚇死的?”石華小心翼翼問。“不知道。”時雋拿著手電筒往遠處照著,果不其然屍體不止這一具,在接下來的每一寸船板上來回估量著,讓石華以為他也嚇傻了時,他借著柔弱的光朝他露出笑容,這笑容著實令人瘮得慌。他說:“還去望虛國嗎?”沒等石華答複。他又說:“已經沒有退路了。”石華跟在時雋身後,他們合力將黃毛的屍體往旁邊放好,或許心裏上的壓力使然吧。石華離開時,對黃毛說:“等我出來了,我就把你帶回刹多諤。”其實這話更像flag,不是嗎?木枝也不知是從哪裏長出的來,有的粗如細樹,有的又細如雜草。他們走的這會功夫,需要一人在前頭將木枝扒開,因而費力不少。時雋有點心不在焉,剛手被劃破了,這時木枝都戳破了他的褲子,他才後知後覺感到涼意,那是血液滲出來了。他伸手往那裏摸摸,濕潤的,涼的。心裏比痛更顯著的還有一種感歎,那是——活著真好。即便遍體鱗傷。即便痛不欲生。突然。感歎嘎然而止。時雋發現,他的雙腿出了問題。這是什麼情況?手電筒的燈光筆直的照在腿上,他沿著被戳出一個小洞的膝蓋處,不斷打量。原本透明的下半身怎麼……複原了……時雋腦子轟隆隆一片,呼吸急促,甚至在這不得歇息的境地,他破天荒想找個地方再給自己潑盆冷水靜一靜。這算不算兜了一大圈又兜回來了?他根本緩不過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