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井緊攥住那把短刀,點了點頭。
“公子呢?”
卞夫人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噓,剛睡下,可別讓他聽見了,不然知道你要走,肯定得吵著要跟你去。”
“在等幾年公子大些,也該帶他去戰場上曆練曆練了,到時候夫人放心,我定護他周全。”
卞夫人點了點頭:“去吧。”
城外的風塵吹動著黑紅的\"曹\"字大旗,統一的黑色鎧甲把這朗朗豔陽壓製的竟似陰天,緊密有序的軍隊步伐聲,無不在呈現著日日操練的成果,曹操端坐在軺車之中細讀兵書,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他輕啟薄唇:“水來。”
旁邊待侯的雜役連忙端起一水盞,用勺子舀起水喂到了他的嘴裏。在他聚精會神之刻,搖晃的軺車突然停了下來,他抬了一下眼,車外來人報道:“主公,陛下聖詔到!”
曹操緩緩放下書簡,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出軺車低頭拱手道:“臣,曹操接旨。”
來的內侍低頭念道:“曹愛卿識天地大情,顧事局民體,禮讓大將軍之職則品自高,朕心甚慰,但自古臣忠則高祿,特封曹愛卿為司空同領車騎將軍,以順天古之德。”
內侍微笑彎腰:“司空大人,恭喜了。”
曹操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曹操叩謝皇恩。”
軍隊如黑潮般繼續向前洶湧著,到達目的地時已過了半月,曹操並未出兵,則是固守城池,按兵不動,秦鶴井等其餘武將皆都等的焦急難奈,夏侯惇站起身要去主帳找曹操,秦鶴井攔道:“兄長!在等等,按兵不動主公自有他的用意!”
“還等?這都多少天了!我手下的兵將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我親自去問主公!”
夏侯惇疾步跑向主帳,秦鶴井等其餘武將緊隨其後,一撩主帳的曼簾,曹操斜身半躺在桌案後,品了一口茶,抬眼一看,笑道:“兄弟啊,來的正好,坐下跟我喝盞茶。”
“還喝茶?主公!袁術兵營就在眼前,你何故按兵不動?”
“這茶可是好茶,朝中大臣謹獻給了陛下一些,又留了一些給了我,坐下,你們都嚐嚐。”
夏侯惇一聲大吼:“主公不去!我自去!”一拱手轉身就走。
“哎!兄長!”秦鶴井看向曹操,卻見曹操不緊不慢的說道:“把他弄回來。”
秦鶴井許褚等人匆匆跑去,一把拉住了正欲上馬的夏侯惇。
“兄長!你糊塗啊!趕緊下來!”
“我今天就是糊塗了!我非要把袁術的頭擰下來獻給主公!你們誰也別攔我!”
秦鶴井一看:“來!幾位哥哥!把這混小子給我抬進去!”幾人拽著夏侯惇,直接把他抬了起來。
“你們放開我!鶴井!鶴井!叫他們把我放下來!”
“閉嘴吧你!一會兒跟主公請完罪看我們哥幾個怎麼練你!”
幾人將夏侯惇抬進主帳,曹操起身拍了拍夏侯惇身上的土:“怎麼著,跟我犯脾氣是不是?”
夏侯惇憋紅了臉不說話,曹操背著手緩慢踱步,捋了捋胡須:“元讓,我問你,袁紹來了沒?”
夏侯惇撇了一眼:“沒有!”
“還是的,他都沒來,我們急什麼。”
“趁他沒來把袁術先宰了!不也省的他變卦暗中偷襲我們嗎!”
“我們在攻打袁術的時候,他的人馬突然從背後殺來怎麼辦?連你都信不過袁本初怕他變卦偷襲,我難道就不怕嗎?”
“我……”
曹操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聽候我號令便是。”
秦鶴井拽過夏侯惇:“犯渾犯完了吧?跟我走吧。”
曹操一伸手:“丫頭,你留下。”
秦鶴井看了看夏侯惇:“行,兄長們你們先走吧。”
眾人散去之後,曹操趴在秦鶴井耳邊說了幾句話,秦鶴井抬起頭:“主公,這招損點兒啊。”
曹操笑:“這算什麼,兵不厭詐。”
秦鶴井點點頭:“確實是該這麼治他,行,主公放心,這事兒就交我身上了。”
深夜子時,快馬來報袁紹已距曹營五十裏紮營,明日便可會麵。而袁紹軍營裏的主帳裏,袁紹讀完袁術傳來的信後,點頭笑了笑,謀士沮授一拱手:“主公,明日會曹操會麵後,便可按計劃行事。”
話音剛落田豐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來,一撩帳幔:“主公!沮授誤你!沮喪誤你啊!”
袁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歇息。”
沒等田豐在說話,袁紹便拂袖而去,沮喪看了看田豐,輕蔑笑了笑也走了,田豐一人楞在原地,雙手絕望垂下:“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