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定,麵前放的是永遠不會染上一塵的棋盤,擺好黑白兩子,二人各隨其心的下起了棋,秦鶴井看了荀彧一眼,眯著眼笑道:“儂胭閣先生可去過?”
荀彧沒有理會,依舊下著自己的棋,秦鶴井繼續道:“儂胭閣可是個好地方,先生可得去一次才行啊。”
荀彧淡然道:“小不正經的,下著棋還穩不了心思。”
“你看看,要不說你這個人沒勁,你看人家郭嘉一天天過的多自在,人家程昱先生沒事兒還愛研究個菜什麼的,做出來大夥兒一塊嚐嚐,荀攸人家也行啊,養個鳥養個花兒什麼的,也就先生你,除了主公召見以外就把自己往家裏一悶,一天到晚多沒勁。”
荀彧下了一顆棋子:“我也有研究香啊。”
“那不還是把自己關屋子裏,沒事兒你就在外邊兒多走動走動,你這清冷的性子可真得改改了。”秦鶴井邊說著邊下了一顆棋子,棋子落定,秦鶴井定睛一看:“哎呀呀呀呀…下錯嘍下錯嘍~”
剛要悔棋,荀彧握住她的手:“棋如人生,豈有反悔之意。”
秦鶴井笑道:“先生就是死心眼兒,這不就是玩兒嗎。”
“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棋也如此,每一盤棋都有它獨有的格局,無法複製,豈能玩笑。”
“你看看,死心眼兒的勁兒又上來了,把手拿開,我就悔一次,剛才沒看好,聽話,昂。”
荀彧的手沒有拿開,秦鶴井的手無法動彈:“怎麼著先生,你一謀士還想跟我這武將比力氣?”
荀彧微微一笑:“好好下棋,別胡鬧了。”
秦鶴井鬆了手,棋子掉落到原處,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同樣看著都那麼瘦弱,怎麼他拎起來就跟個小雞崽子一樣呢。”
“你說的是誰?”
“司馬懿啊,上次我去請他,他不來,我直接把他抱起來了,那小身板兒,抱著那叫一個輕,要不是當時主公派許褚大哥來攔著我,我非把他扛回來不可。”
荀彧笑道:“你這哪裏是去請人,分明就是去搶人。”
“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看人不能隻看表麵 ,人不可貌相,往往外表看著越沒有攻擊性的人,內心越如猛虎般伺機而動。”
秦鶴井點點頭:“先生說的對,那司馬懿確實不一般,日後主公若能得他相助,如虎添翼。”
“能早一天複我漢家疆土。”
說到這,秦鶴井拿著棋子的手懸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她看了看荀彧,隨即又將棋子落下,沒有說話。
天近黃昏,秦鶴井起身望著天外斜陽:“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拿好鎧甲銀槍,剛要出門荀彧在身後叫道:“將軍!”
秦鶴井轉過身,下人端來兩杯酒盞,荀彧拿過一盞:“烽火狼煙沙場無眼,還請將軍在飲一杯酒。”
秦鶴井哈哈大笑,拿起酒盞一飲而盡,擦擦嘴拍了拍荀彧的肩膀:“先生在家好生等我回來,那“烈黛”調製的怎麼樣了?”
“還差一味桃花。”
“現在這個節氣桃花可不好找了。”
“應該還有餘落的,製香也是製性,隨緣。”
秦鶴井點點頭:“行,先生,告辭了。”
荀彧望著秦鶴井逐漸遠去的背影,這個還未來得及油膩的青中年男子,緊緊攥了一下端著的右手,輕聲呢喃了一句:“深秋未到前,望能見我歸來的人。”
夕陽濃紅之時,卞夫人掃了掃秦鶴井身上的土:“又去哪兒野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衣服都有土了都不知道換。”
秦鶴井笑:“整日忙碌哪有空啊,這不明天又要隨主公出征,趕緊來看看夫人。”
卞夫人看了看她:“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好人家嫁了。”
“嫁人?誰會看得上我啊?”
“話不能這麼說,緣分這種事兒很難講,不過啊,最好嫁給自家人。”
“不能便宜了外麵的混蛋是嗎?”
卞夫人噗呲一笑,秦鶴井低頭瞧著:“呦呦呦,夫人笑起來就是好看嘿~”
卞夫人一打秦鶴井:“去!沒個正形!”又道:“此次一去,你可得護好孟德,可別讓他有個什麼閃失。”
“放心吧夫人,我日夜不離他。”
卞夫人輕歎一聲:“也得護好你自己……”隨即轉身從床底下抽出一把短刀:“這是當年我嫁給孟德時他送我的,此刀極其鋒利,削鐵如泥,你拿著吧,袁術不好對付。”
秦鶴井接過短刀:“夫人…這麼貴重的禮物……”
卞夫人用手擋住了秦鶴井的嘴:“拿著,你們每一次出征我都揪著心,生怕你和孟德有什麼閃失,這刀你拿著,我還安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