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死去的不是我呢?我沒有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被丟棄在風裏了。追都追不回來……喪事幾天之後就過去了,但是他在我的心裏存在那麼久,是過去不了的。他是沒人能夠代替的。此生不會再有人了。
他的產業,現在都由我來繼承了,其中包括他所經營的公司。然而對公司,我是不清楚狀況的,隻好交給莫格打理了。我隻是一個掛名董事長。
元辰很富有,他的錢財現在都屬於我了,現在的我,就金錢而言,我是富裕的。人們都在說,我是最幸福的女人,因為雖是死了丈夫,卻擁有了一筆龐大的遺產。足夠我過幾輩子的錢財,當然,他們會這樣認為。隻是誰能知道,其實我是坐在金山上的最貧窮的女人。因為我最大的財富應該是元辰這個人,但是我失去他了。曾經不害怕失去,因為身邊有他,如今,他不在我身邊,我感覺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現在是一貧如洗。再多的金錢都換不回他的命。
我望著天空中的月亮,心裏想著他,他在哪裏呢?他看到天上的月亮了嗎?那月亮多麼像一個燒餅啊,然而燒餅不會飛的那麼高,就像他不會回到我身邊一樣,真夠傷感,全是幻想……羨慕書中的人物,不開心的時候可以一走千裏,而我隻能留在這個地方,收拾自己破碎的心髒……我想離開這裏,永不再歸來。在一個沒有他的世界裏,是如此荒涼寂寞……連呼吸都是疼痛的。然而我能去一個什麼地方呢?
哀歎是綿長的,情意是未曾斷絕的,痛苦是和快樂同在的,隻因為快樂和悲傷雖然不一樣的情緒,卻是相愛的。一如我和元辰並不是相似的,但是我們卻是相愛的……
有時候,覺得逃跑是一種救贖,其實我更應該留下來麵對,痛苦自知,幸福自知,他人又怎麼能懂?要我不愛他麼?他們都未曾與他相戀,又怎麼能夠了解他的好?
在一次次的告別裏悲傷中,我終於明白,愛情是這般的無可奈何,卻奪了我的心智,他占據我靈魂的每一個角落,我沒辦法麵對離別,我隻能看著他走,盲目的等他回來,雖然已經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回來為我。然而我注定是要等他的。我願意為他變成最為孤獨的女子。我無法答應他去尋找下一個什麼人代替他給我幸福。
聽著他最愛的歌曲,眼淚是止不住的,他不會知道,因為我愛他,而選擇了孤單,寧可痛苦,寧可封閉自己的心髒……
這些天,莫格常常來看我,或許他是擔心我尋死吧。我是真的有這種念頭了。然而……卻沒死,如果我死了,元辰會傷心吧,我不想他傷心,我要活著,他才會開心點。
“巧巧,你吃點東西吧,每天都吃的那麼少,我會懷疑你要自殺。”莫格端著食物對我說。我從他手中的盤子裏拿起一個蘋果,咬了幾口。
“這樣就對了。總是要吃點東西才好,多吃點東西,身體會很強壯,如果哥哥看到了,會高興的。”
“他永遠都看不到了。”我哀傷的說,我沒辦法高興。隻有悲傷。
“不,他會看到的,你希望他看到的時候,他一定能夠看到你。”
他的話不無道理,卻很傷感……我的眼淚落了下來,他給我遞來一張手帕。我接過去,將眼淚擦幹。或許元辰會看到我哭泣吧,我真想念他的手指輕劃過我的麵頰對我說“巧巧,乖,不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要碎了。”
我想念他,然而他卻是消失在了這個凡世中……他怎麼不帶我離去呢?他應該帶我走的。如此我們就能夠相守,永不分離。是我不夠好,還是被上天作弄呢?我那麼愛他,卻失去他,上天是要我的命嗎?我和他之間的別離,像是一首悲歌,哼唱著世人的悲歡離合,演繹著淒淒的情意,斷腸的不是歌者,而是聽歌的我。
一想起元辰最後希望我再去尋一個伴侶,我的心痛就加劇了。伸手去擁抱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拿真心去愛一個人,長久的愛下去卻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我是如此深切的明白,所以我不會去愛別人了。愛一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我現在的心裏隻有他。
“米兒,你可以活的更好,隻要你願意。”莫格對我說,元辰已經離開我了,我還能活得更好嗎?
“我沒辦法活的更好,這是不可能的,他死了,他死了啊。”我幾乎是尖叫。
“你聽我說,你要活著,要為他活著。”元辰抓住我的雙手,大聲的吼我。我看著他,他滿眼都是血絲,他陪伴我,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呢?他這又是何苦呢……
“你不必管我。”
“現在我不管你,誰還能關心你?”他似乎被我弄的快要抓狂了,真抱歉,我不是想要這樣的,我真的不需要幫助,我隻想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如果可以,也讓我停止呼吸。
“你走開,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永遠都不需要。”我哭著朝他喊,情緒失控的我,將他推了一把,卻被他抱在了懷中。
“你放開我!”
“米兒……求你不要傷心了,他都死了,就算你哭泣,他也不會幫你擦眼淚了,接受事實吧。”
“不……我沒辦法接受!”
“你是要怎麼樣才肯收起你的眼淚呢?米兒,你就當他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不想回來吧。”
“真的可以嗎?”
“若你無力承受,你就將他當做是去旅行了。”
或許我是可以這樣欺騙自己,欺騙自己說,我最深愛的男人是去了一股遙遠的地方旅行,等他漂泊夠了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伴隨我,直至終老。隻是……已經變成了事實的事情,我該怎麼欺騙自己呢?他已經不在了,我是無力承受用死亡來宣告的離別,但是我活著就必須承受著這種切膚的傷痛。
我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過下去,但是我不能死。他不會高興的,若我選擇死亡,他會有多心痛呢?我不能讓他傷心,我不能。活著雖然是痛苦的,但是他活在我心裏,他在我心上,所以就算是痛苦,但是還是有幾分甜蜜在其中吧,他曾經給了我多麼完整美好的愛情啊。
元辰去世後,我開始過著一種封閉式生活。每天就在宅子裏待著,仆人們被我遣散了一部分,隻留下管家和一兩個傭人負責飲食起居。他們依舊是喊我夫人,我的丈夫都不在了,這一句“夫人”聽起來不覺得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