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奢求的十三月(2 / 3)

星光璀璨著夜空,他醒了過來,看到了星星在天空眨眼睛。

“你怎麼不叫我起來呢?”他有些抱怨的對我說道。我看到他醒來,心裏是高興的,我還在擔心呢,生怕他一下子就睡過去了。不再回望我。

“我不是答應過你,要陪你數星星嗎?”他握著我的手說。

夜晚很冷,但是他堅持要去外麵數星星,所以我們來到醫院的草坪上。他拉著我坐在草坪上,將我抱在懷中。他的體溫溫暖著我的心和身體。

“今天我們把天上的星星數清楚,好嗎?”他說。我點點頭,他說什麼,我都不反對,隻要他高興。

“如果星星是可以數清楚的,你是不是會陪我終老?”我問他。他看著我,沉默了片刻。

“是,即使不能數清楚,我也是願意陪你終老的。”他溫柔如初,我卻想哭,我知道離別的時候終究會到來的,我等著,迎接著,卻從來不是真的想要麵對。我怎麼能夠麵對?

“巧巧,我們來數數吧,或許星星是可以數的清楚的,若是可以的,那麼也許我還有很多時間陪伴你。”他溫和的說,我看著他的眉眼隱沒在黑暗的夜中,心裏沒來由的慌,為什麼我們要在這樣的夜色中坐在草坪上數星星呢?沒有燈光,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臉,都要模糊了。這樣真不好。

天上的星星數不完,我多想數清楚,元辰說了,如果星星數清楚了,他就會陪伴我更久更久。

“巧巧,這會不會是我最後一次陪你數星星呢?”他躺在草坪上,“巧巧,星星是數不清楚的,我的命注定了不會長久。”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可是我該說什麼呢?”他垂下眼簾,不看我。我吻他,他回吻我,我們哭泣著接吻,就像是在告別。

“巧巧,如果真有下輩子,你能否先愛上我呢?”他問我。

“為什麼?”

“這樣子,我們能夠更早的在一起啊。”他笑了起來,“我們相愛到現在,已然是上天的恩賜了。如果我用盡了一生都得不到你半點在乎,那麼就算是死,我都的滿懷遺憾的。”

“可以不要提這個字嗎?你不會死的。”

“是的,我是不會,隻是,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守著你,你不要為我選擇孤獨。”他吻了吻我的嘴唇,隻是輕輕的啄了一下。

“我累了,我們回房間吧,這裏可真冷。你一定快要凍壞了。”他很是心疼的對我說,然而這話應該由我來說。他卻搶了我的台詞,如果是演話劇,他一定是個糟糕的角色,然而我們的愛情不是話劇,在我們相守的這段時光中,我知道他是最好的男人,他並不是一個蹩腳的演員。

在病房裏,他遲遲不肯入睡,一直拉著我的手,他不說話,隻是看著我,傻乎乎的看著我,有燈光的地方真好,我可以看清我心愛的人的麵容,雖然麵色蒼白,雖然嘴唇發紫,雖然心率不齊,然而他卻是我此生的緣分,是最愛的我的男人……他依舊是他。而我越發的配不上他的溫和。

我們默默的對望,這對望似乎穿越了山川河流,穿越了時光。最後化作了一聲歎息。

“巧巧,請你……不要為我孤獨終生,我要你幸福的活著,不要難過,不要痛苦,不要太想我。”

他的最後一個字音跌落在地麵,我聽到什麼東西碎掉了,後來才知道是自己的心裂開了一個口子……血液都快要湧上來了……眼淚止不住的流著。他伸手幫我擦淚,他的動作是那麼溫柔那麼溫柔。我抓住他的手,他輕聲對我說著話:“不要哭,不要哭,你是最好的好。”

“你也是啊。”我對他說,他笑了。然而笑容並不是美麗的,而是淒冷的。他不快樂卻總是在我麵前微笑,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

“我去叫醫生來,你好像有些不舒服。”

“不必了。”

“為什麼?”我有些迷糊的問道。

“我隻想要你陪著,讓我最後的時間裏不孤單,不痛快。”他笑了,他笑著笑著卻是滿眼淚水。

“元辰……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哭泣。答應我,你一定要答應我。”我感覺他就要離去了,他不會回來了。

“對不起,巧巧,我沒辦法答應你,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但是……如果你會難過……就忘了我的這句話吧。”他閉上眼睛,不再看我。

“元辰,你睡著了嗎?別睡著了,好嗎?求求你了。”我突然害怕了起來,我真的害怕他這一閉眼就不再醒來,就永遠不再看我。

“還沒有,不過……巧巧,我累了,讓我睡會兒吧,不要擔心,我會醒來的,我一定會的……也別讓我擔心你。”他說,這句話之後,他再也沒有說話,是睡著了嗎?隔了一會兒,我再叫他的名字,他沒有回應我,他再也沒有回應我,他的心跳停止了。

外麵的天空還是那樣子,一切都沒變,而我失去了最愛我的男人……我也是最愛他的。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相遇是一種緣分,別離是否是一種宿命?我注定了得不到幸福,無法跟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在一起。他躺在那裏卻再也無法溫暖我了……我多希望他還能夠溫暖我的世界,他的嘴唇還能夠親吻我的側臉……我多希望啊,如果時光能倒轉一次,該多好?

我們相遇了,卻用死亡來告別,我們是凋零的季節相遇,在冬天,他溫暖著我,而馬上就是春天了,為何萬物就要複蘇了,他卻離去了?難道在充滿希望的春天裏,我就有足夠有勇氣麵對離別嗎?我在他懷抱中,說過,想和他在一起。可能他忘記了吧……是的,他忘記了,我最深愛的男人……

“巧巧,你知道嗎,我希望你過的更好,相遇是緣分而離別是宿命。”我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著這樣的話,我環顧四周,隻看到他冰冷的身體……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如果曾經相擁抱,相熱愛,燃燒過彼此的靈魂,那麼我又怎麼可能在別的男人那裏獲得幸福呢?他是最好的好,即使現在停止了呼吸。我抱著他哭,多希望他突然醒來對我說一句“巧巧,我們去數星星吧,不要哭了。我在你身邊呢,別傷心了。”

第四部誰用雙手牽起天長第三節心痛無聲卻悠長

他離去了,我們結婚還不夠半年,半年前,我們辦喜事,半年後,我為他操辦喪事。他是我最愛的人,是最愛我的男人,最疼我。如今離去,我的心是悲痛的,他走了,我的心髒也是要停止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