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未言語隻是看著我,眼裏好似要看出一朵花來“你一定會與我成婚的”
我不解,以他這般容顏,這般手段為何偏偏要我,心思想到哪裏,我便問道哪裏“為何偏偏是我?”
“因為我被彼此需要,因為我們同一種,為了活著而活著,就這樣。”
我知道他定不會告訴我,搖搖頭不願再討論這個,伸出手掌,看著他手中的項鏈“還給我”
哪知他好似打定主意不還給我一般,竟將項鏈貼身放好“等你我大婚之日我定會給你,在這之前還是由我保管”
拿不到項鏈,我也不再與他談論“我累了,公子請便”
話畢,望著他,哪知他竟大步走到床前,將白色長袍脫下,丟在一旁,作勢便要寬衣解帶。
我忙轉身,又驚又羞,捂著雙眼,聲音有些發抖“你、、、你這是要幹嘛?”
半晌步傾城都未言語,我略側過身,欲看看他是否還在,轉身卻撞在他懷裏,我忙後退,與他保持距離。
“抬起頭來”言語間,他伸手扶起我的下巴“問我幹嘛?我今日以十萬兩黃金買下你,忘了嗎”他低頭靠近我,唇與唇之間的距離近的讓我臉紅,近的我可以看到他濃密的眉毛,細致的皮膚,一瞬間我竟期望他吻下來,忽地他彎腰將我抱起,在我耳畔悄悄說道“我在你眼裏看到了期望,不要愛上我,我是沒有心得人,我們兩都是帶著麵具的戲子,愛情對於我們這種人太奢侈,也太遙遠。”
我紅著臉靠在他懷裏,閉著眼,不敢看他,怕從他眼裏看到戲謔,不屑,他將我溫柔放在床上,然後合衣躺下,右手搭在我腰間,閉眼有序的呼吸。
我全身緊繃,所有思想全部集中在腰間的手臂上,我想此刻我的頭發都是紅色的,良久,他都未有其他動作,我輕聲問道“隻是這樣嗎?”
“怎樣?不滿意嗎?你在等待什麼?”他忽地將手臂收緊,我被迫與他麵對麵,閉著眼,緊要牙關,可顫抖的身軀,仍是將我出賣。
“就這點膽子,還想報複,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明知他是在激怒我,可我還是抑製不住的發怒,睜開眼睛,與他四目相望,從他眼睛裏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緊張,慌亂,害怕,莫名的我有些生氣,氣自己現在這副模樣。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我學他將自己的手放在他腰間,將頭靠在他的懷裏,做出親密的動作,以此告訴他,我並不膽小,我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咚咚的心跳聲。
他未動,隻是由著我這般動作。
忽地頭上傳來他吃吃的笑聲“好了,睡吧,我不會動你,你大可放心。”
我有些懊惱,自己此時竟像個小醜一般,被他幾句話便激怒。
我動動手欲將放在他腰間的手收回,哪知我剛略行動,便聽他說道“不要動,就這樣”
說來也怪我竟靠在步傾城懷中,安睡整晚,待我悠悠轉醒,身邊早已不見了步傾城,
枕邊隻有他的書信一封,雖寥寥數字但也足以說明執筆者的功力“我走了,還會來,等我,”
看看自己仍是穿戴整齊,看來那步傾城真如他所言一般,並未動我。
“叩叩叩”思索間,門外傳來敲門聲。
看看窗外,天已大亮,我竟睡到此時“等等,就來了”
忙起身穿鞋,快步移至門口,開門,見門外站著的是笑顏如花的翠姐“翠姐,何事?”
翠姐上下打量我一番,神色曖昧的笑笑“無顏昨晚累壞了吧,可休息好了?”
我知她此話何意,也懶的解釋,“謝翠姐關心,不知翠姐找我何事”。
“哦,我來是為了告訴姑娘,您仍可在這裏居住,不過不用接客,隻管當成自己家住著便好”
“翠姐此話何意”昨日我已本步傾城高價買下,按理今日我原是不該住在這裏的,可為何翠姐會有如此安排。
“是昨日的金主吩咐的”
原是步傾城安排的,這男子竟如此細心,我點頭笑笑,道了聲謝謝,微笑著送走了翠姐,關門洗漱。
將步傾城的書信,疊好,放入抽屜。
撩起盆中清水,輕輕覆與麵頰。
“無顏姑娘,無顏姑娘”
擦幹麵容,開門下樓,在樓下喊我的原是胭脂樓的打雜,看摸樣約莫十一二歲“找我何事”那小孩許是有些怕,發抖的將手中的信舉高“有您的信”
我笑著接過他遞來的信,道謝後,轉身上樓。
我著實猜不出,這信是何人所來。
關門,看著手中的書信,信封上並無落款,到底是何人所來。
來到桌旁,拆開手中信封,待看完信上所言,我悲憤交加,唇邊溢出苦笑,果真是一家人,都一般的歹毒、卑鄙,先是花君天,現下又是花夫人,兩人竟用相同手段逼我就範。
“汝母思女心切,欲出棺探望,汝母墳前,美酒佳肴,敬候佳音,速來,齊紅豔。”寥寥數字,寫盡了這女人的歹毒,‘欲出棺探望’這五字寫得何等卑鄙,何等無恥,我真是要為她拍手叫絕了。
齊紅豔便是花夫人,便是逼死我額娘的凶手之一,平日高高在上,從不屑看我一眼,今日竟約我相見,想必,那定是一桌鴻門宴,雖知此去凶險,但為了額娘我不得不去,想那齊紅豔也是料定了這一點,才這般有恃無恐。
放下書信,自枕下拿出匕首收好,從我記事以來,這匕首便一直在我身上未曾離開,此去凶多吉少,我必是要有所防範的。
駕著馬車,約莫半個時辰,便到了額娘墳前,隻見那齊紅豔一身紅袍,立於額娘碑前,滿臉笑意。
下了馬車,我並未急著與她言語,徑直來到額娘墳前,雙膝著地,彎腰叩首:“額娘孩兒不孝,在您生前我不能護你周全,死後我亦不能給你安寧。”
我起身轉頭看著齊紅豔,紅唇,紅袍,不由得讓我想起額娘去世那日的鮮紅,血腥而美麗。
看著齊紅豔帶來的酒菜,心裏壓製不住的恨意,但我不能爆發,至少不是在此刻,手扶石桌,坐定,笑道:“花夫人好興致,不知今日找我前來何事?”
許是未曾想到我會笑,她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跟著坐下“果然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額娘才去世幾日,你竟這般風光滿麵”
我笑笑未語,桌下的手握的生疼,許是指甲刺進手掌裏了。
見我未怒,她許是覺得無趣,右手摸摸黑發,複又看著我“我便開門見山,直話直說了,我給你十萬兩銀票,你今日之內搬離胭脂樓,離開皇城”
我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回問道:“花夫人為何要我搬出胭脂樓,離開皇城呢?”
“選妃在即,如若讓朝廷知道,花府三小姐在青樓賣笑,你讓我花府如何自處,我花府女兒還有何望入宮為妃。”
“哦,原是如此啊,花夫人多慮了,我早已與花丞相斷絕父女之情,又豈會影響到貴府千金選秀呢。”
許是被我這般口氣激怒了,她雙手放在桌上,交疊相握,極力忍耐著即將爆發的火氣:“廢話少說,要如何你才肯搬出胭脂樓,離開皇城。”
見她終是忍不住了,我展開笑顏,湊近她,雙唇微啟“死,要你死,隻要你此刻立即自戕在我麵前,我便立刻離開,從此不再踏入皇城半步”
話畢,我坐直身軀,微笑著看她。
此刻她竟也是滿臉笑意:“如此說來,你是鐵了心要與我為難,那就別怪我狠心了,如若明日皇城之人聽說花府三小姐思母成疾,竟在其母墳前自戕,而其父花君天不計前嫌,將花府三小姐風光大葬,那我相信皇城之人定會大肆誇獎花丞相愛女之深,感天動地吧。”
話畢,齊紅豔陰笑著看我,臉上滿是抑不住的得意之色,她竟是打這般如意算盤,此時我才驚覺這裏荒無人煙,如若她有心要害我,想必我是躲不掉的,思及至此,我從腰間拿出匕首,在她麵前晃晃:“可還記得這匕首,這便是我額娘用的那把刀,可還記得滿屋子的血紅,就如你今日的衣服一般美的很,今日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齊紅豔顯然沒有料到,我竟會隨身攜帶匕首,霎時臉上驚慌一片,不過也隻是片刻,她便又換上了惡毒的笑:“真是跟你額娘一樣蠢,你真以為我會孤身前來嗎?我原不想做的這般絕情,既然你要尋死,也休怪我狠心。”
話畢,四周竟出現幾名彪形大漢,一個個麵如餓狼。
此刻我雖害怕,但並未顯露出來,隻是站起身,彎腰湊近齊紅豔,笑道“花夫人,我這樣一個弱女子,竟也值得您這般勞師動眾”
言語間,手中匕首寒光一現,霎時,齊紅豔臉上血紅一片,我笑出聲來,後悔不已,竟沒有要了她的命。
“啊、、、哈哈,你這個婊子,終是死在我手上了”齊紅豔慘叫中仍是夾雜著笑意。
我低頭看著穿過身體的長劍,並不覺得疼痛,竟覺得輕鬆了些許,想必額娘那時,也是這般感覺吧。
我握著手中帶血的匕首,抬頭看看手持長劍的壯漢,露出絕美的笑容“謝謝”。
不知為何,我竟對那男子到了聲謝謝,想來,我真的感謝他吧,至少是死在額娘墓前,免得我迷了找額娘的路,身子軟軟倒下,沒有了知覺,許是幻覺吧,閉眼前,我竟聽到了有人喚我的名字“花無顏,花無顏”那般焦急,那般傷感,忽遠忽近。
許是死了吧,我竟瞧見了額娘,穿著粉色紗裙,青絲隨意散在腦後,臉上竟帶著絲絲微笑,是我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微笑,竟連眉梢都是笑意,溫婉的靠在一個男子懷裏,我使勁的眨眨眼欲看清那男子的張相,可不管如何努力,那男子始終是模糊的。
我有些急了,揮著手,朝額娘奔去“額娘,額娘,我是無顏,我好想你。。。”
不管如何的呼喊,額娘始終在遠處微笑著,越來越模糊,錐心的疼痛讓我不能呼吸,哭喊著,呼喚著“額娘,不要走,無顏會保護你。”
忽地,身邊竟站著陰笑著的花君天,得意的,狂放的,肆無忌憚的笑著“哈哈哈,死了,你終是死了。”
我憤怒的伸手抓他,卻穿過他身體,濃烈的恨讓我猛地睜開眼。
轉頭看看,竟是在胭脂樓中,我不是死了嗎,為何會在這裏,我欲起身,但腹部的疼痛,清楚的提醒我,我是有感覺的,我還活著,疼痛讓我喊出了聲“啊,,痛”
“痛,表示你還活著。”步傾城端坐在桌邊,冷冷地看著我。
“你為何在這裏,我又為何在這裏?”
他笑笑,滿臉的失望鄙夷,諷刺道:“花府三千金隻有這點本事,不過是劃花了她的臉,就滿足了,就值得你搭上一條命。”
不明他此刻的怒意從何而來,我未搭理他,開口道“我要喝水”
“在桌上,自己到。”
真是個殘忍的男子,見他不理我,我略帶些賭氣,撩開被子,作勢便要起身。
“等著”見我要起身,他出口阻止,起身倒茶。
“給”
步傾城不悅的將手中茶杯,遞與我麵前,我也未客氣,接過茶杯,仰頭而盡。
他接過茶杯,雙眼溫怒,開口道:“隻有這樣,這便是你所謂的報複,真是可笑”
不願見他這般模樣,我轉頭不再看他,開口問道“是你救了我?”
“嗯”
“謝謝”
許久步傾城都未開口,我慢慢轉頭看他,卻瞧見他眼神複雜的看著我“你真的這麼想死,你知不知道,若非我去的及時,此刻你已是一具死體了。”
我回望著他“我道過謝了”
“怎樣?要不要與我成親,隻要你嫁給我,我便幫你”
我低頭不再看他,略思索片刻,答道“我是妓女。”
他直視我“我知道”
“你不介意?告訴我為何是我?”
他起身,將茶杯放於桌上,端起酒杯,自斟自飲,“我說過了,因為我們彼此需要,我們是一種人。”
又是這句,我都聽膩了,便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