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她看著許靖容,覺得她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今日的事難道她也有察覺,難道她也私心裏認為跟她有關?
顧雲杳心下思索,那邊許靖容已經開口了,“杳兒,晚間來找你的人,可是許家暗衛?”
這話一出把兄妹三人都嚇了一跳,顧雲樓和顧雲淆都直直看向她,雖然都知道暗符在她手裏,但從來不認為自家妹子會有調動他們的能力。
“是,我,我會交代他們一番。”顧雲杳嘴上說著,心裏卻十分惱怒,至今為止她見過的許家暗衛不過二三,且除了師淺雪之外都是在府外,那晚間來且驚動人的,就是璿璣樓那幾位了。
很好,她心裏默默冷笑,她倒是不知道這些人還有這能耐。
一直覺得沒必要去一趟璿璣樓,許靖容這話倒是給了她一個決心,既然要用的人,怎麼能容許有拖後腿甚至搞破壞的可能。
許靖容恍然不知自己女兒忽然變了的心情,仍是自顧自的囑托她小心身子,切不可勞心勞力,說她身子本就不大好,莫要再病了。
顧雲杳溫和的笑著點頭,對麵的兩兄弟卻不自覺後背一陣發涼,自家妹子這笑為啥感覺那麼嚇人?
入夜時分,顧雲杳一人倚在窗前靜靜的賞月,說起來是賞月,今日的月色卻暗淡無光,連幾顆往日裏耀目的星子都不見了蹤影。
遠處忽然一道身影忽上忽下,朝著顧雲杳的小樓快速閃來。這情景,若是旁人看到定然要驚呼有鬼,可顧雲杳卻嘴角帶著一抹冷笑目不轉睛的盯著。
“樓主今晚好興致,還出來賞月啊。”來者是頭發整齊,臉上卻青紫一片的敗家子程頤,他笑了幾聲,忽而半張臉猛地抽搐了一下,接著就哭喪著道,“樓主,自己人鬥毆你管不管?”
今日一早他研製了新藥,特意攔了曆壹銘那小子要鬥一鬥,結果就被他打成了這樣,連動一下笑一下都疼的很。
“帶我去璿璣樓,我給你做主。”顧雲杳眼神微微一轉,落在程頤身上的時候威嚴無比,讓程頤不自覺的點了頭,直到那隻白皙小巧的手伸到他麵前時,他才反應過來。
“你,你要去璿璣樓?你真要去?”程頤看著那隻小小的玉手,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璿璣樓在秋山,此去秋山他是可以很快一個來回,但若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說不得早上也不一定能回來。
顧雲杳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目光一沉道,“我以璿璣樓樓主身份再說一遍,帶我去璿璣樓!”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說出來卻讓程頤無端升起一種肅殺感,那感覺就像是眼前站著的不是顧雲杳,而是已經香消玉殞了的傅雲。
她們太像,程頤心裏一驚,緊緊抿著唇低頭行禮,“是,樓主。”
帶著顧雲杳出城已經是關城門前的最後一刻鍾,他背著披了鬥篷的顧雲杳一路走出城,在杳無人煙的地方才再次施展輕功一路往秋山而去。
站在秋山山腳,顧雲杳從程頤的背上下來,上一次來還是大雪封山,他們差點死在這裏,幸虧端王出手相救。
這一次仍是秋山,她卻是來殺人的。
程頤從懷中拿出信號箭,卻被顧雲杳阻止了,“不用,我們悄悄進去。”她說完抬腳沿著山道往上走。
迎麵有夜風徐徐吹來,帶著點點涼意,在這涼意中程頤似乎聽到了一句話,似乎是說我好久都沒來過了之類的。
他狐疑的看著步子穩健往山中走的顧雲杳,心想這小丫頭似乎就來過秋山一次吧,聽念婷說那一次還差點被顧之曦的人算計,差點沒命了。
尋常人入山隻知這山路僅有一條,通往山頂,其他地方去不得,有山野獸類出沒,但其實這山路有三條,其餘兩條皆是隱在陣法之後,一個通往璿璣樓,一個通往端王的別院。
往前慢慢的走著,顧雲杳心中想著從醒來之後的種種事情,因著顧之曦的關係回到黎京,接著被誤會與端王有關係,然後是兵部尚書府倪安柔,再然後是文定公府劉然,繼而是定王玉非塵。
她心思來回一轉,慢慢從這些事情裏察覺出了一絲端倪,這些人和這些事都看似毫不相幹,但其中卻千絲萬縷皆有聯係。
難道有人在背後操縱著一切,可到底為了什麼,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棄女,就算有許家暗衛令符,也犯不上如此費心思算計。
顧雲杳腦子飛快的轉動,漸漸嗅出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