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雲杳把目光放在領頭人的身上,曹剛小聲解釋道,“那是廷尉左監章鵬,估摸著今日廷尉大人忙著討好定王,無暇顧及此處。”
曹剛的眼神和臉上都是滿滿的鄙夷不屑,曹鈺一案中廷尉是把曹家給不知不覺中得罪的透徹,恐怕這位以八麵玲瓏馬屁不穿的廷尉大人自己也想不到,這次芝麻和西瓜都要丟了。
若不出她所料,廷尉見過了雲姬,不管知不知道曹鈺被殺一事如何來龍去脈,定王都不會留著他多久,若是聰明識相些,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命,可現在看來,這位廷尉大人似乎並不怎麼通透。
“閑雜人等速速離開,廷尉府辦案,不得在此糾結圍觀!”章鵬聲音響亮的喊了一嗓子,頓時周圍的百姓做鳥獸散去。
顧雲杳饒有興趣的看著底下走遠一些的廷尉府衙役,輕聲問曹剛,“這位廷尉左監看起來倒是和曹大哥你很像,都是正值忠厚之人。”
這是好聽的,在顧雲杳眼裏,太過正值忠厚並非好事,就想許家一般,到頭來隻能搭進去自己。
曹剛苦笑一聲,搖頭歎息到,“就是因為正值忠厚,章鵬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顧雲杳一聽有故事,立刻來了精神,定定的看著曹剛示意他快說,曹剛默默鼻子看了一眼顧雲淆,後者幾不可查的聳聳肩,示意他沒轍,最好還是快說故事比較好。
“章鵬祖籍汝州,家中原本也是官吏出身,據說祖上還有入朝為九卿者,隻是後來家族末落……”曹剛開始的故事鋪墊有些長,顧雲杳很不客氣的打斷要求說重點。
曹剛嘴角微微抽了抽,很簡短的用三兩句話就概括了章鵬的遭遇,“耿直且有本事,可惜遇到了一個隻會動嘴的上司,有誌難伸。”
這下輪到顧雲杳嘴角抽搐,這也太簡單了,完全就是總結卷宗結束語啊。
“曹大哥,你真是太言簡意賅了。”顧雲杳說著把目光重新投向外麵,廷尉府的人已經在搬運屍體,而章鵬則是在四處查看,忽而把目光投到了她這裏。
章鵬遠遠看見茶樓裏靠窗坐著的三個人,知覺告訴他這些人在議論他,但不知為何,他更多想知道這小丫頭說了什麼。
注意到小丫頭把目光投向他,下意識他側了側身,擋住了身後正在搬運的屍體,他心想,這麼小小年紀,還沒他妹妹大,要是看到屍體豈不是會嚇到。
正想著,忽然看到那小丫頭衝著他甜甜一笑,不自覺他也跟著笑了笑,笑罷又覺得臉上尷尬,怎麼在辦差的時候對著一個小丫頭傻笑。
章鵬自我反省了一番,果斷轉身督促衙役速度快些把屍體抬回去,這些屍體死狀一致,且身穿的黑色夜行衣材質特殊,他也不敢耽擱。
一隊人快速又快速走,沒多久就消失在了顧雲杳的視線裏。
接下來幾日許府都平靜的很,每日裏顧雲杳就是配合許靖容養養花弄弄草,再不坐在廊下看著大哥二哥互相切磋武藝。
不過大哥的身手每次都是輸,還總是想著法子誆二哥,顧雲杳看的十分,嗯,十分有興趣。
“有人在家嗎?”
這顧雲杳才搬好凳子坐下等看兩個哥哥打架,門外就傳來一聲詢問。
念婷很快跑了出去,不多時帶進來一個身穿鎧甲的士兵,那人一見院中人便問,“誰是顧雲淆?”
顧雲淆一愣,上前一步說自己就是,問有何事找他。那士兵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張卷宗道,“此乃軍中錄取名單,其上有你,午時過後到城外虎嘯營報道。”
顧雲淆訥訥的嗯了一聲,訥訥的看著那人離開,半晌都沒動。
顧雲杳看了眼顧雲樓,那日他出去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又想起那日曹剛說曹烈早早出了城,還牽著馬出去,難道大哥找的是曹烈?
虎嘯營,如今應該是上軍大將軍麾下統轄,那可不就是曹烈嗎。
“二哥,恭喜了。”顧雲杳第一個走到顧雲淆麵前,麵上帶著喜色,入了軍營後,以顧雲淆的身手和對行軍打仗的知識,假以時日定然有一番作為。
彼時顧雲淆才反應過來,但神色還是淡淡的,他的性子是冷淡了些,可眼裏的興奮卻藏不住,“二哥一定可以建功立業,保護好娘和妹妹。”
顧雲樓在一旁故作失望的苦笑道,“唉,大哥就沒人保護咯。”
這話把顧雲杳給逗樂了,以顧雲樓的聰明才智,世上能欺負他的人少之又少,哪裏還需要人保護他。
然而兄妹三人還沒高興完,門再次被人打開,這次卻是被人一把推開,接著是顧之曦一臉憤怒的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