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3)

臨江地區大規模的學潮運動,終於算是偃旗息鼓、鳴鑼收兵了。

但是,省城裏的的學潮,由於直接受到北京的影響,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和趨勢。臨江地區的不少民眾,在公開場合或者是私下裏,都在議論著、都在等待和觀望著北京形勢的進一步發展及其走向…。

那一段時間,楊鐵除了工作以外,就是看書、看報、看內參。特別是每天吃過晚飯以後,他那裏也不會去的。為的就是要打開那台,剛從日本進口的三洋牌彩色電視機,收看收看四川新聞和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日常生活習慣,雷打不動。

滾動的新聞報道,讓人看了不免觸目驚心。

他看見漂亮的成都人民電影院,已經被人用汽油點燃,熊熊大火正在燃燒;而且,發出一陣陣劈啪啦的聲音,同時夾帶著爆炸的巨大響聲,場麵十分的嚇人。

聲望和規模巨大的成都人民商場,也遭到了嚴重的打砸燒和搶劫,損失了不少的寶貴財物;無數的公安民警和解放軍戰士們,冒著生命危險,開著消防車,抱著高壓水泵、提著泡沫滅火器和鐵皮水桶,一個個奮不顧身、勇往直前的,紛紛衝向硝煙彌漫的商場和火場…。

寬闊、壯麗的人民南路和天府廣場上、在毛主席揮手的巨大雕塑像的周圍,聚集著一大批靜坐、示威和絕食的學生娃兒們,黑壓壓的一大片,根本看不到邊。

陳澤民副省長的身影,出現在飄搖不定、模模糊糊的畫麵中。滿臉的倦意和無奈,處之泰然的他,仍然在樂嗬嗬的在接見一批又一大批的學生代表們。

但那種笑,分明是一種苦澀的笑、一種迫不得已、很無奈的笑,旁人根本是無法理解、也是無從知道他的內心世界的…。

因為,作為地委書記他,也剛剛才經曆了接見那一批批胡攪蠻纏、死磨硬泡學生娃兒代表的場麵,個中的酸甜苦辣,那種滋味的確令人難以忍受。

他太熟悉、也太了解陳副省長了,他完全知道他的性格、脾氣和以至於愛好…。

隻是覺得怪了,耶!陳副省長是分管工交生產的,咋個又在分管教科文衛係統的工作了呢?省委和省政府裏的通知文件又沒有下達啊?

楊鐵書記當然有所不知。

那個分管教科文衛的魏副省長,突染急苛。此時,正躺在省人民醫院的急救室裏,輸液輸氧、根本起不來床的。由於陳澤民副省長人年輕,身體又好,自然該上第一線啊!

“哎,他老弟和我是一樣的命哦!變牛做馬,重活、苦活、累活全他媽的都攤上了!隻不過,他的命比我還是要好一些,我這把年齡才混到地廳級,他哥老倌已經是副部級了啊!”

想到這裏,他喝了幾口茶,抽了一會兒悶煙,把太陽穴位反複揉了揉,後頸窩也抹了抹;又把頻道,重新調轉至中央電視台綜合節目,也就是著名的一套節目。

滿頭白發而精神矍鑠的著名播音員陳鐸先生,一副鶴發童顏的樣子,穿著不打領帶的淺色西裝便服。此刻,正站在天安門前的金水橋旁進行現場采訪。

電視畫麵和成都差不多,整個現場都是不斷湧動的人的海洋;大量的廢報紙、礦泉水瓶子、方便麵袋子、被擠掉的鞋子,垃圾成堆、臭氣熏天,一片的混亂和狼藉…。

掛在雄偉壯麗天安門城樓上的毛主席的巨大彩色畫像,被人潑上了不少的墨汁,花溜溜的一片;而且,還有不少破損的臭雞蛋粘在上麵。

出生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維族人———吾爾凱西,以及王丹、柴玲等高校的學生領袖,正聲嘶力竭、不斷地揮舞著手臂,對著廣場上數以百萬計的同學們,發表言辭激烈、慷慨激昂的演講…。

中南海的夜晚,穩重、文靜,略顯秀氣的國務院總理李鵬同誌,穿著淺色的中山服和黑色的圓口布鞋,正在一個大型的會客廳裏接見學生代表。

他不厭其煩、耐心細致的向學生娃兒們,不斷地闡明著自己的政治立場和思想觀點。那說話的語氣和口吻,似乎和楊鐵同誌在接見學生娃兒時是一樣的?

“哎!他媽媽的,這才過上幾天安穩而平和的日子,難道我們中國又要開始大亂了啊?以趙紫陽同誌為首的黨中央和一貫做事雷厲風行的小平同誌,咋個就不敢快出手呢?偌大的中國,難道就這樣一直鬧下去啊?”

一連串的疑難問題,反複出現在楊書記的頭腦裏;他感到了悲哀和憤怒,同時,他也感到了極度的無奈和彷徨…。

電視的畫麵裏,又出現了中共中央總書記趙紫陽同誌和蘇共中央總書記戈爾巴喬夫同誌的身影。他們是在舉行了兩黨和兩國關係實現正常化會談後,聯合舉行的大型記者招待會上。

有記者先生問起最近天安門廣場上,出現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學潮運動和當前中國政治體製改革等問題…。

戈爾巴喬夫總書記自豪的微笑著回答:蘇聯的政治體製改革,起步的時間比中國早,當然也比中國做得好。他同時希望蘇中兩黨和兩國,摒棄前嫌,加強交流,共同提高。

而趙紫陽總書記呢?他當著戈爾巴喬夫總書記和國內外大量的新聞媒體的記者先生們,有這樣一段話,楊鐵書記是終生難忘的。

他大意是這樣表述自己的政治觀點和政治立場的:在我們黨最近召開的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議上,曾經立下了這樣一個規矩:那就是今後凡是涉及到黨和國家重大的路線、方針和政策時,都必須要充分地聽取小平同誌的意見。

言下之意他是說:我這個總書記說穿了,是名義上的總書記,背後還有“後台大老板”。因此,我所說的話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也是根本當不了家、做不了主的。總之,我們黨和國家的一切大政方針,都必須要聽小平同誌的意見。

至於眼目下全國出現的大規模學潮運動和今後中國經濟體製改革和政治體製改革的走向等等,這些十分重大的原則問題,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耶!趙紫陽總書記咋個會這樣說話呢?那豈不是要把中國當前出現的嚴重社會問題,包括規模巨大的學潮運動,統統都推到鄧小平同誌的身上啊?所有問題都是由他老人家造成的啊?都應該全部由他老人家來承擔這個責任啊?都應該全部由他老人家親自出麵去解決啊?”

“國難當前,君臣本該上下一心、同心協力、共度難關,化幹戈為玉帛、化腐朽為神奇。作為縱覽全局的總書記,在那種十分重大的場合,那能夠那樣子表態和說話呢?”

或許,這是每一個關注國內外重大時事政治的人,都會懂得這個道理的?其實不然,也有一大批渾渾噩噩的混世魔王和愛看稀奇、鬧熱的人。

而後,他看到他所尊敬的趙紫陽同誌,拖著疲憊的身體,淚流滿麵的,出現在天安門前的廣場上;苦口婆心地、反反複複地在勸解那些靜坐和絕食已達七八天的學生娃兒們…。

那種語氣和口吻,就像一個心地十分善良、和藹可親的慈父一樣;在反複勸說自己的兒女們,要多多體諒和包涵犯錯誤的父母雙親。

看來,他是非常同情學生娃兒們的愛國舉動和愛國熱情的。作為一個日理萬機的大國總理,自己反而倒顯得很悲戚、很無奈的…。

“耶!由此看來,在中央的最高層麵,在如何對待和處理大規模的學潮運動上,至少存在著有兩種以上不同的意見和觀點喲?不然的話,咋個中央會感到進退兩難、舉棋不定呢?”

正所謂:“知屋漏者在鄉下,知政失者在草根”啊!

你看看,作為地區這一級的楊鐵書記,認識問題、觀察和分析問題的能力。完全不在那些趾高氣揚、飛橫跋扈的中央大員和躊躇滿誌、耀武揚威的省部級這一級官員之下哦!?

隻是他哥子的官運和時機,還欠缺一些。要不然的話,他也是完完全全可以做到省部級和中央大員那一級的;當然,這是笑話。

他記得,學潮運動剛剛來臨之時,中央電視台那個端莊賢淑、文靜秀氣的女播音員杜憲;和那個年輕有為、風度翩翩的男播音員薛飛。

少去了過去已有的微笑、莊重和嚴肅。兩個人都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帶著一個悲涼的哭腔,在播送著新聞聯播的節目…。

“這兩個小同誌是咋個的呢?難道他們也是同情和支持這場學生運動的啊!?要不然的話,他們咋個會是這個樣子的穿著和表情呢?他們咋個會有這樣大的膽量和氣魄呢?也許這個女娃子,包括那個男娃兒,她們這兩個人,今後再也無法繼續呆在新聞聯播節目組了哦?”

果不其然,第二天杜憲女士和薛飛同誌,就完全消失在全體中國人民的麵前。你們說說,這個楊鐵書記,有好敏銳的政治覺悟和好高端的判斷能力呢?

針對天安門廣場出現的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嚴重政治事件和亂象。據說,小平同誌對中央政治局迅速作出有關決定:一是再次做好勸說、解釋和撤離工作;二是馬上在北京城實行交通管製和宵禁、戒嚴;三是調動部分野戰軍部隊進京,穩定局勢,平複暴亂;四是免去趙紫陽同誌所擔任總書記職務;五是建議由中共上海市委書記江澤民同誌,出任中共中央總書記一職。

在那段特殊的日子裏,作為地委書記的楊鐵同誌,他每時每刻都在觀注天安門廣場上的局勢,以及中國政治形勢的走勢。同時,他告誡地委辦公室和機要科的全體人員,必須二十四小時派人輪流值班,密切關注省委辦公廳和機要處所發出的內部密電。

電視畫麵上,年輕的解放軍戰士們,開著一輛輛嶄新的草綠色的“解放牌”和“東風牌”新型軍車,進入了陰森、恐怖和亂象叢生的北京城…。

夜色中,一大群人,這其中既有學生、也有市民;既有官員、也有商人,還有社會上其它一些閑雜人員。他們手持一根根大木棍、拿著一些石頭、磚瓦和自製的玻璃燃燒瓶,雨點般地、憤怒地、瘋狂般地擲向那些密閉的軍車、打向那些十分陌生而年輕的同齡人。

軍車燒著了、戰士受傷了;但是,他們全然不顧,他們按照部隊首長們,事前指定的位置,全速前進著…。他們的目標是要控製整個北京城,特別是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那一帶的地方,那能夠和這些滋事的騷擾者糾纏在一起呢!?

楊鐵看到,在公主墳和木樨地一帶,進城的部隊被部分人阻擋了、分割了、圍困了;前後左右,動彈不得。一些年幼的、個頭小的戰士,被憤怒的群眾拖下了軍車,身上被潑上汽油,點燃後,一個個成了火人,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著滾滾…。

“哎!這些狗日的王八蛋,手段實在是太殘忍了!簡直就是暴徒!簡直就是法西斯!你們看,他們把我們解放軍的小戰士打了就不說了嘛,還膽敢往他們身上潑汽油,把他們活活的燃死了,而且,燒成了一團團黑蛐蛐的焦炭粉粉…。”

“是可忍,孰不可忍!”楊鐵把拳頭握得梆梆緊、咕咕響;臉麵鐵青、怒不可遏。

眾官員和小秘書任小城,和他是一樣的態度及表情。

他私底下聽說:“美國之音”和《華爾街日報》、路透社、BBC、法新社、共同社和德國《明鏡周刊》等西方媒體,連篇累牘的報道了中國天安門廣場所發生的這次駭人聽聞的政治事件,卻是另外一回事情。

話說中國軍隊派出了幾十萬的人馬和坦克、裝甲車等重型裝備。對那些手無寸鐵、不願撤離的學生娃兒們,實行了武力驅散和血腥鎮壓。

鮮血染紅了大地,到處都是逃竄和死亡的學生。廣大的首都環衛工人們和解放軍戰士們,用了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才把那些殺人的痕跡徹底地清洗掃除完畢。

帶頭鬧事的民運分子們,雖然受到了公安機關的通緝,但在外國情報機構的大力資助下,很快的一個個就趁亂溜出了國門。他們到了香港、澳門和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等國家和地區。那些死心塌地跟著他們跑的學生娃兒女子,卻倒了大黴,一個個的成了犧牲品和替罪羊。

隨後,美歐日等西方發達國家,宣布對中國實行政治製裁和經濟製裁…。

“也不曉得那些帶頭鬧事的首要分子,是咋個跑出國門去了的?他們的能量那樣大!一跑就跑到了天涯海角,共產黨想抓都抓不到他們。也不曉得這些死去的娃兒女子是咋個想的?不在學校裏好好地念書,卻受壞人的蠱惑,一個個的跑出來和黨中央、和人民的政府作對,簡直是自找苦吃!可惜他媽老漢兒白白地養了他們一大料哦!”

一連幾個問什麼,在楊書記的頭腦裏打轉轉…。

對於學生娃兒們的死,和畢業分配時,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他是非常同情的;但是,對於他們要推翻共產黨領導、要推翻人民當家作主的政府的狂妄和輕率舉動,他又是堅決反對、義憤填膺的。

因為,殘酷無情、血腥無比的政治鬥爭,曆來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不是你活、就是他活;從來就沒得任何的商量餘地!

他看到鄧小平同誌在接見首都戒嚴部隊軍以上領導幹部的大會上,講了一席話,他心裏才踏實多了。隨後,他也按照上級的緊急通知,在全地區召開的黨員和幹部大會上,傳達貫徹了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以及省委、省政府的一係列重要指示精神。

“同誌們,驚心動魄的‘六.四’政治風波,已經勝利的過去了!我們要堅決按照小平同誌在接見首都戒嚴部隊軍以上領導幹部大會上的重要講話精神,自始至終的堅持對外開放、對內搞活的大政方針政策,一心一意抓改革、求真務實謀發展…。”

上行下仿,曆來奏效。

他也按照鄧小平他老人家說話的口吻和語氣,把那場事關黨和國家生死存亡、動搖江山社稷的嚴重社會危機,輕描淡寫地描述為“一場政治風波”。

簡直是好不輕鬆哦!事實上真的有那麼輕鬆嗎!?否也!否也!!否否也!!!

作為政治人物,對於有的事情,在他們的眼裏,他們看得是很輕、很輕的,可以說比鴻毛還輕;而對於有的事情,他們又是看得很重、很重的,可以說比泰山還重。

各自的取與舍,那是完全要看是否有利於鞏固統治階級的地位和利益的,那是完全要看是否有利於統治階級的政治需要的。

“我們要向鄭板橋先生那樣:‘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不管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我們中國進行何種製裁、何種封鎖。我們都要始終不渝地堅持走自己的路,那就是鄧小平同誌所倡導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

下麵是一片熱烈的掌聲…。

“製裁怕個球啊!?嗯?他奶奶的!我們新中國從1949年10月1日成立的那一天起,就被美歐日那些反動派們、走狗們,一直封鎖和製裁慣了的。你們看看,我們的國家,還不是一樣的昂首挺胸、向前發展;我們的人民,還不是一樣的穿衣吃飯、散步逛馬路、談愛情、談未來;哈哈哈…,哈哈哈…。”

他從來沒有在全地區召開的黨員和幹部大會上,當眾開口閉口的罵人;此時的這一罵呢,反而罵出了一個全新的效果來。

下麵又是一片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好不快哉!

“想當年,我們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時侯,以美國鬼子為首的那些西方國家,就是打著‘聯合國軍’的旗號,對北朝鮮進行軍事幹涉和招搖闖騙的。我們的四川老鄉,也就是陳毅元帥是咋個說的呢?‘你是聯合國軍,老子還是聯合國軍呢!中國有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咱們一個省、一個地區,就相當於那些龜兒子歐洲若幹個國家的麵積,你說中國是不是聯合國軍呢!?’嗯?”

他哥子的這一席話,引得眾官員們捧腹大笑…。

“狗日的,我們楊鐵書記講話就是有水平、有藝術;既樸素簡單,又幽默風趣。我就愛聽他做報告。不像那些龜兒子當官兒的,球水平都沒得;隻有照到起本本念稿子,聽得老子打瞌睡。”

那一大幫子楊鐵迷,聽得鑽了心。

“但…但是,形勢在發展,人民在前進,任務在變化,我們國家也不能夠再像以前那樣———盲目跟隨和閉關自守。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這個社會就會重新回到解放前的樣子,或者說是重新回到改革、開放前的樣子,根本就談不上跟上世界形勢的發展和需要…。”

“國際上的事情,我們在座各位管不到,也不該我們這些人管。我為何要這樣說呢?一是我們還不夠那個資格,二是我們也沒得那個水平和能力,三是小平同誌也沒有要求我們這些人去管啊?”

下麵一陣哄堂大笑…。

“所以說,我們隻管國內的事情,具體來說就是管好我們臨江地區自己的事情。同誌們!當前我們國內所麵臨的主要矛盾和問題是什麼呢?”

他提出了一個十分尖銳的重大政治問題,給大家擺在桌麵上;會場上,沒有任何聲音和應答。

“三個最大的問題!” 他自問自答。

同時,伸出右臂的三根指頭兒,在空中揚了揚、揮了揮;然後又按照先後的秩序,一、二、三的搬著自己的手指頭兒數了起來。

“一是穩定的問題、二是改革的問題、三是發展的問題。我們一直強調說:穩定是前提,改革是手段,發展是目的。就是這個道理。隻有把這三者的關係理順了、處理好了,我們國家的事情就好辦了、我們的國家就大有希望和前途了!”

當官當久了,講話就成了一種本事和能力;說話的姿勢和方法,也就成了領導的一種表演藝術。

“我還就不信那個邪了!我們國家土地麵積那樣寬、人口那樣多、資源那樣豐富、戰略縱深那樣長、需求那樣廣泛,市場容量那樣大,難道還經不起西方七國集團和歐共體成員國的折騰!?嗯?”

他氣憤地把刻有四條龍的陶瓷茶水杯子,重重的砸在鋪有紅色桌布的講台上。眾人一驚,猶如從夢中醒來,注意力還是放在他哥子的身上,包括他的臉麵上的…。

“當然啦,西方的封鎖和製裁,會使我們國家失去一些十分寶貴的商機和發展機遇。政治上不談了,在經濟上,我們國家完全可能出現一些暫時性的低迷狀態,甚至於原地踏步、停滯不前。試問:葉利欽先生搞的那個‘休克療法’,在我們中國可行嗎?行得通嗎?”

他在給大家分析當前國際和國內所麵臨的嚴重的政治、經濟形勢,以及臨江地區所采取的應對之策。

“但是,製裁又是一把雙刃劍。我們國家有損失,難道那些西方國家就沒得損失嗎?這那可能呢?他們在我們國家沿海一帶,投了那麼多的資金、技術,廠房和設備,他們搬得走嗎?不可能啊?我的同誌們!因此,下一步我們臨江地區就要按照中央和省裏的指示精神,進一步放手擴大內需、搞活市場,以此拉動整個經濟的發展!”

他終於結束自己的講話。

“楊書記,是該想想辦法了喲?您看我們地區的繭絲綢產品,包括那些製成品,積壓問題十分突出。弄不好的話,今年省委、省政府給我們下達的那個出口創彙的任務,那是根本就完不成的喲!到時候,您和劉專員千萬莫打我的‘溝蹲子’哈?”

地區繭絲綢公司總經理陳果,典著一個南瓜般的大肚子,當作眾人的麵,大訴自己行業遭受西方製裁的苦衷;接下來,幾個大集團、大公司的老板們,步其後塵,紛紛效仿,大倒苦水…。

“哎哎哎!點到為止、點到為止!我的大老板們,是國家的江山社稷重要呢?還是你們那點點小本生意重要呢?簡直不像話,沒得一點最起碼的政治覺悟和政治紀律!下個學期,你們幾個通通的都該進地委黨校去好好的補補課、換換自己的腦子…。”

“要得!我第一個報名,反正現在生意難做。”地區外貿進出口加工廠的蘭德凱廠長,“謔”的一下站起來舉手,且開口叫喊道。

“還有那個同誌願意報名去黨校學習的?嗯?”楊鐵書記開口問。

下麵鴉雀無聲。

第三天,地委組織部一紙紅頭文件下達到外貿局,免去了蘭德凱的廠長職務,也沒有說出具體的原因。

蘭德凱廠長不服氣,先找到外貿局毛師祖局長評理。

“你龜兒子瞎了自己的狗眼,日媽組織部免了你的職、罷了你的官,你來找老子出氣、撒野;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哈!?”

“我不找你,我去找那個舅子呢?你是老子的頂頭上司、垂直領導啊!?”

“球大哥是你的頂頭上司、垂直領導!你老婆才是你的頂頭上司、垂直領導!”

“你龜兒子開口閉口罵人,那門混到局長這個寶座的哦!?”

“有你球相幹,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