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2 / 3)

當然,他曉得利害關係的。因為,他被遊過街、判過刑、坐過牢,要在江湖上繼續混下去,他還不敢貿然對黨政機關、特別是公檢法司機關下黑手的。

再後來,錢錢多了。彭天棒在下河街買了房、買了車。離婚過後,又討了一個年齡隻有十八九歲,比他小三十多歲的農村小姑娘,還給他生了幾個大胖娃娃。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每每端起酒杯,啃起那香噴噴的鹵豬腳腳和鴨翅膀、雞腦殼。憶往昔、看今朝、想未來。他對他那一大幫子爛兄爛弟們,無限地感慨到:“日媽的,‘坦白從寬,牢底坐穿;坦白點點,回家過年。’俗話說:‘打死當睡著,勞改當工作。’想當年,老子在勞改隊那幾年,那個姓史的麻子大隊長,天天安排老子去燒磚燒瓦、打洞挖煤、修路架橋。恨不得把老子往死裏頭整!可惜啊!老子老彭的命大福也大,哪個敢把老子做啥子呢!嗯?嗯?嗯?”

他一連問了三個“嗯”。

“是是是…,你哥老倌有老天爺的保佑,哪裏死得去呢?你看你看,砂石是擺在那裏的、錢錢就是我們的。不管是城裏頭的那些漂亮婆娘,還是農村裏的那些小寡婦,全部都是我們的;我們還要跟做您彭老大繼續鬧革命、翻身求解放呢!”

“你個死龜兒子,硬是會說話。來來來…,接著喝…喝酒!日媽的,文化大革命是一場大革命;這改革開放、放開搞活,說穿了還不球是一場大革命。就看你日媽的跟到起哪個搞!”

“那是、那是。彭主任,您老人家說得簡直是太對了哦!跟對了人,我們肯定榮華富貴;跟錯了人,我們隻有再一次進班房,把牢底給共產黨徹徹底底地坐穿了哦!”

彭先德以前的貼身警衛員蔣癩子,如此討好和分析道。

“蔣癩子!”“到!”

“你個龜兒子,老子給你娃兒說過多少回了啊?莫一天到晚的左一個彭主任、右一個彭主任的喊,你狗日的就是不聽招呼。你看老子不球當那個啥子雞巴官兒了,現在還不是一樣的風光無限,那些龜兒子敢把老子的球啃了啊!?”

“老大、老大,我喊慣了的,請您哥老倌息怒、息怒!我看到現在我們這幫兄弟夥聚在一起,又可以喝酒吃肉、劃拳猜令了,又想起了搞文化大革命那陣過的美好日子…。”

彭天棒怒目圓睜、餘氣未消。

當作眾人的麵,上去狠狠地踹了蔣癩子一腳、扇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把酒杯一甩。大聲咆哮道:“你給老子一天隻曉得吃吃吃、喝喝喝;你說你除了會嫖婆娘、打尻尻、詐金花,你還會做些啥子明兒堂呢?”

他是有意做給眼目下這幫子人看的。

“大哥莫急,千萬莫急!他個龜兒子,隻曉得埋頭拉車,不曉得抬頭看路。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彭天棒過去的狗頭軍師左眼鏡,搖著一把大蒲扇揶揄到。

你看看,有了錢錢的人,包括那些個地皮、流氓和二杆子們,說話和做事,就是不一樣了。

在他們的嘴巴子裏,不是帶把子、就是罵爹娘;不是罵政府、就是罵社會;還受到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的極力喝彩和追捧。逆反和叛逆的心理如此之重,這要是放在一九五七年“反右”和文化大革命那陣噻,不把他龜兒子打死,也是要把他打成終生殘疾的。

硬是“衣是人的臉,錢是人的膽”嗎?

王世均同誌出獄後,重操舊業。因為,其他的門路他不熟悉。他認為:要“翻騷”的話,隻有做自己最最熟悉的事情,自己的人生,才有可能重新洗牌。

於是,他在靠近工人文化宮的附近,租了一兩間破敗不堪、垮垮兮兮的民房,辦起了一個“高考補習班”。專門為那些落榜的考生和有誌青年,補習科學文化知識,以便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流芳百世。

剛開始那陣,由於他名聲不好,學生也少,支付的費用卻不少。硬是到了門可羅雀、舉步維艱、馬上就要關門走人、偃旗息鼓的地步。

但是,他一直咬緊牙關硬撐著。沒有錢,就喝稀飯、吃幹鍋盔,下泡鹹菜;沒得地方住,就和那些老叫花子以及流浪兒童們混在一起。或者在嘉陵江大橋的涵洞下,或者在西山上的“蠻子洞”裏,打地鋪睡覺。可以說,吃盡了人世間的苦頭。

就是在這樣窮困潦倒、朝不保夕的艱難困苦的漫長歲月裏,他心中也始終堅持一個信仰:“能吃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到後來,慢慢地有幾個娃兒和女子考上國家重點的一本院校、二本院校過後。他的補習班,頓時生意火紅、人滿為患。如果,不是老朋友和老熟人的關係,你根本就擠不進當初那個瀕臨破產和倒閉的高考補習班的。

資本大了,他開始和狐朋狗友們一起,籌劃和運作舉辦一所民辦小學、初中和高中,甚至於民辦大學。怎奈,當時國家的教育體製改革尚未完全放開,他們隻好偷偷摸摸地進行著。

幾年下來,賺了個兩三百萬的大本錢,連他自己都咂舌頭:“耶,這狗日的,過去想錢錢,找不到錢錢。現在改革開放了、放開搞活了,他媽的,咋個遍地都是錢錢呢?”

他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愛妻伍麗容。

畢竟他曾經瘋狂地追逐過她、熱愛過她的;畢竟那個妖豔迷人的小婆娘,曾經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段愉快而幸福的好時光。雖然,她隻是他生活當中的一個“過路客”,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他自言自語的在心裏說:“小乖乖,你看看,如果你不離開我,我們現在的日子,會過得多麼的幸福、多麼的甜蜜啊!老子現在手上的鈔票數都數不完、用都用不盡!你笨啊!你以為老子進了勞改隊,這一輩子就出不來了嗎?那可能呢?”

他自我安慰自己,在心中默默大笑,且又自問自答。

“我們又不是殺人犯、搶劫犯、強奸犯,我們是思想政治犯啊!政治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懂嗎?看來你是不懂的,說多了,也等於是白說。”

他又想起了那個有“奪妻之恨”的行署政工科保衛幹部———魏德高同誌。

“那個死龜兒子,一個跑田坎路的‘農豁皮’娃兒。要文化莫文化、要水平莫水平,一副‘豁戳戳’‘暮戳戳’的死樣子,連衣服褲兒都沒有穿伸展。就當了幾天兵二娃回來,還把老子這個大學副教授的小婆娘拐跑了,我日他屋裏啟祖八輩!”

王世均先生充分相信:自古以來,凡是“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人,那是絕對沒得任何好下場的!不是遭天打五雷轟,最起碼的也是會遭到一定的懲罰和報應的。

說起來也怪,他的預言是相當成功的。

魏德高同誌表麵上看起來,人高馬大、身肥體壯。結果,後來得了肝癌,一命嗚呼。才三四十多歲的年齡,就早早的去見閻王爺那裏報了到!

不久,在昔日老朋友的牽線搭橋下,他娶了地區文工團的一個舞蹈演員。年輕、漂亮的她,亭亭玉立、阿羅多姿;走起路來,就像是天鵝湖裏的小天鵝一樣,昂首挺胸,步態輕盈。

但是,是個二手貨。

據說,此女子患有先天性子宮發育不良症,無法生崽兒,這成了王世均先生終身的一個遺憾。後來,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夫婦二人,隻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婦孺醫院拉關係、找熟人,偷偷摸摸地撿了一個被人遺棄的嬰兒來帶。

在外邊,他打腫臉來充胖子,說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和必然的產物,你說笑不笑人嘛?

改革,其實就是對原有權利和利益的重新分配和洗牌。你如果抓住了機遇,一夜暴富,那不是不可能的。開放,就是放棄原有的思想觀念和陳規陋習,你可以開舞廳、開飯館、擺地攤;也可以買汽車、跑長途;拉豬兒、拉客人。

總之,隻要是法律不禁止的,你都可以去試一試、幹一幹、闖一闖。全世界那些腰纏萬貫、富可敵國的大亨們,想當初,有哪一個不是自己冒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和生命危險闖出來的呢!?

楊鐵原來在東方紅機械廠工作時,認識和熟悉的幾個人,如今搖身一變,也改變了自己的舊摸樣。從而,以嶄新的姿態和傲人的麵容,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以前,他三弟媳婦兒苗曉燕同誌,提到的那個離過三次婚的肖燕萍女士,你看看,人家現在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呢!

從東方紅廠停薪留職過後,開始,她在文化路和福建路一帶擺地攤。從賣衣服、褲子和一些零敲碎打的小玩意兒開始,掘起了第一桶金,完成了她的資本原始積累和人生的一次華麗轉身。

由於她人長得漂亮、身架子又好。加上能說會道、巧言善變。前來她攤攤上選購衣服、褲兒的超哥、超妹兒們,有如過江之鯽。

一個巴掌大的小攤攤,成天都被那些超哥、靚妹兒們圍得人滿為患、水泄不通。這到底是看人呢?還是買衣服呢?或者還是兼而有之?誰也說不清楚的。

生意好了,她在附近的興建公社三大隊,找了三個年輕本分的農村女娃子,幫忙照看生意。而她自己一個人卻起早摸黑、廢寢忘食,任憑風吹雨打,乘坐長途客車或者滿是泥土和煤炭灰灰的“雀兒牌”貨運大汽車,去成都北門上的荷花池一帶進貨。

她進的那些貨,不但樣式好、款式新;而且追求時髦、新潮;一經到手,低進高出,賣出的價錢,一下子就翻了幾個滾兒、甚至十幾個滾兒。

她的腰包逐步也鼓起來了。

由於天生有個漂亮的臉蛋和魔鬼般的身材,前來追捧她的中青年男人們,排起了一長串;更不用說那些暗地裏盯梢和深夜裏騷擾他的老男人們啦!

這其中,不光有她的三個前夫,還有在沿海一帶做絲綢大生意的賈大老板;以往那些自命不凡、高高浮在上的大學教師、醫生和政府部門的官員們。可以說,全部都不在她的話下。

“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老漢兒生前曾經給我說:三女子耶,金錢不是萬能的,而沒有金錢的話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喲!?”

她看到拿在手裏的人民幣和那些死皮賴臉的男人們,在心中不無感慨地說到。

“想當初人小、不懂事,我還不信呢?現在看來,完全是如此!那三個鬼男人!臭男人!死男人!自己莫球得出息,養不起老娘。到頭來還倒怪我長了一副狐狸精的樣子,罵老娘是禍國殃民的蘇旦杞。那幾個龜兒子,自己給自己找綠帽子戴!”

客觀、公正,實事求是的說,肖燕萍這個女娃子還是有本事、有眼光的。怪隻怪那個國營企業的用人、用工和工資分配製度。

她想:現在我有錢了,就要學會使用和享受。我要像楊鐵的老婆安靜一樣,到東方女人美容院去洗臉、去做保健和按摩;到普吉安娜健身房去練瑜伽、瘦身,以保持我肖燕萍女士良好的體型和苗條的身材。至於請家庭保姆和傭人等等,一樣的,一個也不能少!

閨蜜們看她一身珠光寶器、富貴逼人的摸樣,好生羨慕。用羨慕嫉妒恨,來形容她們,一點也不為過的。

她們都力勸她找一個年齡比她小十多歲或者是二十多的小男人,像哈巴狗兒一樣養在身邊,隨時可以使喚,大家互相之間都好有個照顧。同時,也好好氣氣當初那三個鼠目寸光、胸無大誌的前夫們。

你看看,這些所謂的閨蜜們,是咋個開導和勸解勸肖燕萍女士的。

“他圖你的錢,你就圖他的性啥!難道這社會上,隻允許那些臭男人們養小老婆、養小秘;就不允許我們女人們養小男人、小白臉啊?”說實話,她們巴不得人家再離他媽一兩次婚,自己好看笑話。

其實,肖燕萍女士心裏麵是清楚的。這些閨蜜們,自己心裏麵也想找幾個野男人玩一玩,目前,隻是膽子還沒有練出來,麵子還沒有撕破,她們是想把她作為一個試驗品和犧牲品。

有一次,在私下裏,她給自己的閨蜜們說出了心裏話。

“哎,給你們說個實話吧!你們都看到起的,依我現有的條件,找個小白臉玩一玩簡直是易如反掌!隻要我打個招呼,或者是點一下頭,那些男人們打得頭破血流的都要跟到起我跑,你們信不信呢?”

“嘻嘻嘻…,信信信!咋個會不信呢,肖老板!”閨蜜答。

“白天就算了,生薏忙得很。到了晚上,大家在一起睡一睡、玩一玩,那是可以的。但是,那樣既浪費錢財又非常的不可靠哦!”

“此話怎講?”閨蜜們都有些好奇。她們也想養小男人,但是手裏沒得錢錢;就像男人想養小情婦是一樣的,手裏沒得硬通貨,照樣不行!

“你們想嘛,那些小男人,他不光要占用你的身體,還要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到頭來,他覺得看我這個黃臉婆看厭煩了,那天一腳把我瞪了噻,吃虧、吃苦的是我自己,我才不幹那種傻事情呢?”

“這道理也對哈?我們無私的奉獻出了自己的身體和感情,那些龜兒子小男人,看到那些龜兒子年輕、妖豔的小妖精、小騷貨們,經不起美色的誘惑,肯定是要拋棄我們不管的。”

閨蜜們伸了伸舌頭兒,一臉的憤怒和不滿。

“所以說啊,今後如果我要找男人的話,我就要找一個工作穩穩當當的、職業體體麵麵的、在社會上有身份地位的、聽話和懂事的好男人,認認真真地過好我這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

閨蜜們埋著頭,在認真聽取她的教誨,就因為她闖蕩社會的經驗和教訓,比他們多得多。

“如果再去找一個同樣的主兒,他和我一樣,整天忙裏忙外、顧不上休息、也顧不上吃飯,哪還有時間做哪些事情呢?簡直沒得任何意思。一個人活在世上,總不能成了金錢的俘虜、工作的機器嘛!

“耶耶耶…,燕萍!你硬是騷得很喲?你還在想你那個偉大的造人的計劃啊?”

“大哥莫說二哥,臉上的麻子一樣多。你們家裏有男人,當然是飽漢不知餓漢饑,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哈哈哈…,哈哈哈…。” 閨蜜們開口大笑起來…。

“耶!要是有那個男人,在隔壁偷聽到我們姊妹之間的談話,他下麵那個雀雀可能都硬了喲!”

“哎呀!羞羞羞…。”

後來,肖燕萍女士幾經努力、千挑萬選,終於挑選到了一個自己稱心如意的郎君。那是一個來自偏遠、落後和貧困鄉村的大學教書匠。此人生得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教書育人那是沒得說的,就是口袋裏沒得錢錢。

結婚的大筆開支,包括買房子、買車子、搞裝修;請客送禮、迎來送往等等,全都是肖燕萍女士掏的腰包、買的單。

眼看這個富婆出手如此大方、如此豪邁,這下可樂壞了他男人以及他那年邁體弱、貧困交加的父母雙親大人和他家裏的那些兄弟姊妹們。

三四十歲的半老徐娘了,為了這份遲來的感情和遲來的愛。一時間,胃口大開,吃了不少的春藥、補藥和催胎藥。

居然還給這個老實、木納的馬老師生了一個聰明、乖巧的老幺兒,你說稀奇不稀奇嘛?

人人都說,世上有,戲裏有;戲裏有,世上有。

原來被他撤職、查辦過的林春年、唐富貴、吳友貴這三個人。說個老實話,他們的立場、觀點和性格、脾氣都截然不同;你就是用像膠來粘他們,也是把他們幾個人粘不到一起的。

但是,就不曉得是咋個搞起的,那三個舅子老表居然就重新走到了一起,而且發了大財。。

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他們東拉西扯、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找到親朋好友借了兩萬多不到三萬塊錢。然後,悄悄咪咪、偷偷摸摸地在大西門靠近西橋河的騾馬市場的旁邊,開起了一個小小的經營摩托車和汽車配件的門市部。

主要經營汽車、摩托車和拖拉機的零配件。同時,進行保養和維修。雇請的兩個工人,一個是剛剛退休在家、無所事事的老汽車駕駛員老牛,他經驗豐富、手藝精湛;一個是剛回家不久的勞改釋放人員費三娃子,他在監獄裏,學習修理過機床和汽車的,也有一定的經驗。

據說,到了年底,除去所有的開銷,三個人還可以分到兩三萬塊錢的外快。這在當時,已經是很高、很高的灰色收入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一個普通的工人階級,一年累死累活算下來,才掙得到兩三千塊錢,而這又是許多人都望塵莫及的。

更令他始料不及的是,粱凡的老婆張曉梅,在她台灣父親的大力資助下。在育英路,也就是臨江師範學院的斜對門,辦起了一個“靜園文化書社”,當起了自由自在的個體戶老板。

她所經營的報刊雜誌、教輔教材;音像製品、名人畫冊、穿三點式泳裝的模特兒掛曆等,總是受到年輕讀者,特別是在校大學生的青睞、喜愛和追捧。

你看嘛,那些啥子《讀者》、《海外文摘》、《大眾電影》、《知音》、《家庭》、《百花文藝》等。剛一到手,就被這些新時代的莘莘學子們,搶了個精光。

楊鐵在後來才得知,小梅的父親到台灣後,從軍統轉行到了空軍,官至中將,已經退休,賦閑在家。

幾年前,他想盡千方百計、克服千難萬險,才從香港啟德國際機場起飛,繞道廣州,回到夢魂纏繞、闊別已久的故鄉。

見到張茜兩娘母時,他早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對不起!”這句話,他可能一連說了一百多遍,而且,長跪在地,親吻故土,就不起身。

“半個多世紀了,您一句對不起,就算把我們娘兒母子打發了結了嗎,趙劍鋒?您離開大陸時,為啥子不給我說一聲?為啥子不帶我們娘兒母子一起走啊?這些年,你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張媽滿腔的怒火、一臉的悲傷,哭訴道。

“茜兒,實在是對不起您們!幾十年來,我內心也不好過,一直在遭受折磨、備受煎熬。如果要怪的話,就怪我當初沒聽您的話,沒聽安瀾學台的話,穿了那身我本不該穿的黃皮皮。”

趙劍峰先生雖已是快到七十歲的人了,高高的個頭、筆挺的腰板、炯炯的眼神,一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軍人的氣勢。

“哎呀!爸爸媽媽,您們既然已經相見,就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啊?鄧小平不是說了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應該一切向前看啊?”

“對對對!茜兒,您看,我們的女兒說得多對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當著自己女兒和女婿娃兒的麵,趙劍鋒一口一個茜兒;著實把個張茜女士,弄得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她在想:大陸這邊叫小姐、先生,人家還以為你在羞辱、挖苦、諷刺他呢!而台灣那邊呢?卻覺得再正常不過的啦!這共產黨和國民黨,吵了幾十年、爭了幾十年了、打了幾十年,中華民族的傳統習慣和倫理道德,咋個卻截然不同呢?

他們打過來、打過去,打得我們國家山河破碎、人民遭殃。到現在,又才來做聚散離合、親人團聚的事情,簡直是莫得名堂!

中國這兩個掌權的大黨派,咋個就不曉得替天行道、順勢而為呢?比如聯合起來、一直對外;把槍口對準那些外國洋鬼子。自己人罵自己人,罵得憨實有勁兒!自己人打自己人,打得憨實有勁兒!

難怪台灣那個啥子叫柏楊的人,要寫《醜陋的中國人》喲!

此書的一根主線,表達的是這樣一個觀點:一個中國人呢,他活生生的就是一條龍;而三個中國人聚在一起呢,純粹就是他媽的一條蟲!

話雖難聽,但把中國人熱衷於窩裏鬥的曆史孽根性和人的孽根性,刻畫得淋漓盡致、入木三分。難怪大陸人爭相傳閱,一睹為快!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莫水吃。”難道我們中國人,硬是像外國人說的那樣:四分五裂,一盤散沙?

小梅的思想觀念、道德行為和做人標準,早已深深的烙上了大陸毛澤東思想和共產黨意識的痕跡。

而且她想:管你啥子共產黨和國民黨,害人的藥我不吃、犯法的事我不做。難道我靠自己勤勞的雙手,自己養活自己,都不行了嗎?

再說了,在大恩人兼大媒人、大領導楊鐵書記和丈夫粱凡的長期影響和教育下,她對共產黨以及它所奉行和製定的路線、方針和政策。不說是全部讚成,但最起碼的是沒得大的敵意的。

如果說有,她就決不會嫁給優秀共產黨員兼優秀丈夫梁凡同誌拉!

改革、開放,猶如大浪淘沙;優勝劣汰,不啻自然法則。達爾文進化論的觀點,是人類不可多得的寶貴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也是永遠都不可能過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