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在這個廠子裏,推行了“工作目標任務責任製”、“計件工資加提成”、“效益利潤大包幹”等等新辦法。
這些辦法,說破了其實簡單得很!
它就是把原來農村農民搞的那些個“三自一包”“分田到戶”、“包產到戶”、“聯產承包”等等做法。經過一係列的包裝和加工後,移植到現代化的、大規模的工業生產中去就行啦!
剛開始實行這些辦法時,阻力大得出奇。
讓他都感到寸步難行、舉步維艱,咋個辦呢?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啊?千鈞重擔係於一身,他隻好戴起鋼盔、硬著頭皮往前衝啦!
也管不了他媽的那麼多了,就當拿自己的政治命運和前途,孤注一擲吧!這好與壞、對與錯、是與非,後人自然有人評說!
好在上有曹專員撐腰,下有蘇明亮、粱凡等一大幫子人紮起。到了年底一算賬,取得個滿堂紅,工資加獎金,拿在手裏有好幾大百哦!
幾大百啊,在那個年頭是個啥子概念呢?
給你算算賬,你就知道啦!一個老紅軍、一個老幹部每個月的工資,才五六十元錢;一個大學生娃兒,畢業後,參加工作無數年,以後的工資,每個月也就四十二塊五毛錢。好一點的話,再加點點所謂的地差、糧貼和副食品補貼等,現在的人想都想不到的。
工人們的腰包,第一次活生生的鼓起來啦!大家喜氣洋洋,一個個的都笑彎了腰。
“這狗日的楊鐵,硬是有辦法,膽子也大哈?你看他,咋個不該當官嘛!別個不敢想的事情,他偏偏敢想;別個不敢搞的事情,他偏偏敢搞;他好像共產黨一樣,走到哪裏,哪裏亮;哪裏有了共產黨,哪裏的人民得解放!”
那些喜歡他的工人老大哥、老大姐們,十分愛戀的在心裏暗暗的笑罵他。其實,那是四川人,特別是那些臨江人表達愛和善意的一種方式和表現。
在他們的內心,那些個工人老大哥、老大姐們,是非常喜歡他、熱愛他、擁護他的。
就連當初不大看好他的地委李書記,在全委會上,都當眾表揚他、讚美他,誇獎他幹得好,在全地區上上下下開了一個好頭、樹立了一個先河!
這不,全省企業整頓和規範化管理現場工作會議,就是在臨江地區召開的。楊鐵作為經委主任,還在會上做了經驗交流發言。
曹專員看在眼裏、喜在眉梢。
“你看看老子這員戰將如何?一出馬、一亮像,全省都有名!哈哈哈...,老子這雙眼睛夠毒的哈,我這一輩子哪有看錯了人、用錯了人的呢,嗯?”
他內心沾沾自喜,毫無意識的順手摸了摸,自己兩道濃濃的眉毛和胡子。
“你小子有點名堂哈?文化大革命淹沒了這樣久,你一浮出水麵,就給我整得個驚天動地的響,哈哈哈..., 哈哈哈!哎嗨,老曹,你把楊鐵轉讓給我如何啊?你舍不舍得呀?”
董德強一拳重重的打在楊鐵的後背上,笑著對曹東和楊鐵說道,他是以省機械工業廳廳長的身份出席這個現場會的。
“可以啊!不過,董狗兒,你這個老家夥,可要給我楊鐵同誌連升三級哦?要不然,我是‘金不調、銀不換’的喲。”老曹揶揄、調侃道。
“那等我回到省裏,給紫陽書記彙報、彙報再說。升一級我還想想辦法,還是能夠辦得到的;這個、這個連升三級嘛,恐怕要中央組織部批準才得行喲!”他很認真地在回答問題。
他仔細想了想,感覺得又不對:“哎,這狗日的曹三娃子,他娃兒是不是在燒我的殼子哦?眼目前,各地、各部門正是用人之際,他娃娃舍得給我放人啊?”
這兩個老革命,既是同鄉又是同村和同齡人。早年一同打賭,相約出去參加革命、參加紅軍。現在又當了大官兒,說起話來、喊起小名、沒得個場合和分寸;管他媽的那麼多幹啥子呢?隻要大家整高興就對頭啦!
第三把火,楊鐵在經委內部推行“工作目標責任製”,並且把任務層層分解落實到各個分管領導和科室。那些過慣了“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一天”逍遙自在生活的領導幹部,包括一般幹部職工,嚇得屁股打坐坐。
他們一個個提心吊膽、生怕那天一不小心犯了規、違了法。輕則,楊主任叫你在內部,做個書麵檢討、下不為例;重則,他叫你自己打起鋪蓋卷,下基層鍛煉兩年,才允許回到機關上班。
“政治路線確定之後,幹部就是決定因素。”一時間,毛主席的話兒,記上了他的心頭。
嶽父老漢兒送給他的那本《資治通鑒》曰:“為政之要,莫先於用人。”
於是,他立馬給曹專員和任書記彙報說,想從基層借調幾個既年富力強又有專業知識的幹部到經委工作,以打破原來機關工作的沉悶局麵,增加一些生機和活力。
這本來是他本係統內部的事情,大可不必向地委、行署領導彙報和請示,但他有他的用意和目的。一是顯得自己很謙虛、凡大小事務有請示、有彙報;二是讓領導們放心,他自己沒得任何野心、不會占山為王的。
不久,他先後把蘇明亮、粱凡、曹春林和範胖子等人調進地區經委工作。他原來還打算把二妹子的男人、也就是自己的親妹夫蔣思才也借調上來的,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妥當。
況且,蔣思才自己也不願意,本來就有人在背後說閑話,說他龜兒子運氣好,不但討了一個漂亮婆娘,還沾了舅老倌的光。
其實,那是一種誤解。
蔣思才是技術型幹部,埋頭苦幹、任勞任怨,不善言辭。坐在機關裏打肚皮官司,那還不把他悶死?
隨後,在他的斡旋下,蘇明亮同誌任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胡勇任辦公室主任、粱凡任科技技改科科長、曹春林任政工組織人事科科長、範胖子任規劃和財務科科長。
委裏麵的幾個要害部門,全部被來自原東方紅機械廠的幾個貼心豆瓣兒們所把持著,隻有胡勇是經委自己提起來的。
同時,他又從地區綢廠、棉紡織廠、絹紡廠、絲二廠、絲三廠、氮肥廠、化工廠等上調一些人。進一步充實到經委和各個工業生產主管局,做一二把手以及副職;這些人,在以後的日子裏,都成了他的鐵杆兒哥們。
無論何事兒,隻要是喊一聲,一個二個的跑飛似起了,嗯騰都不得打一個。
這些個知根、知底、知心的人,使用起來,確實得心應手、左右逢源。
正所謂:“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楊鐵在想:縱然你生來就是一個大英雄的材料。但如果,沒有貴人來發現你、提拔你,你娃娃還是一隻草雞;把你提拔起來了,如果沒有兄弟夥們來紮場子、幫襯你、輔助你,你能成為大英雄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上豈無千裏馬,人中難得九方皋。”
它的意思是說:在各個曆史時期,不是缺少人才的,而是要看當政者是否清明,能否能夠做到任人唯賢、唯才是舉;任何時代不是沒有人才的,而是要看有無善於識別、選拔人才的製度。
“‘世上有千裏馬,然後有伯樂;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嗨嗨嗨…,依老子這種本事兒和眼光,到地委去當他媽一個組織部長,不說是綽綽有餘,起碼的也是眾望所歸啊!”
他是一個部門的主要領導了。想問題、辦事情和當初在機關做副職時,顯然是不同了。他想要做中國古代管仲和“伯樂”那樣的人,為共產黨和人民政府,當好家、選好人、用好人。
而且,起用這些人,都是地委組織部和經委工交政治部出的麵。就是對他有心懷不滿的人,告他欺上瞞下、任人唯親、一手遮天的人,他也是不得虛火的。
“是騾子是馬,你總得拉出來遛一遛呀?”就拿調到地區經委的幾個人來說吧!
你好好看看人家:第一個蘇明亮同誌,地區大中型骨幹企業的廠長,省勞動模範、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全區有幾個這樣的人才呢?第二個胡勇同誌,軍隊副連職轉業幹部、副科級升正科級理所當然。
粱凡和曹春林那兩個娃兒呢?一個是文革前畢業的老大學生,一個是廠團委副書記,年輕有為、專業對口,正是使用之際,沒得話任何話可說;範胖子嘛,也是地區財貿幹部學校會計專業畢業的中專生。據說,最近還在工人文化宮裏讀職工大學的課程呢!
同時,人家個個都是共產黨員,你能有啥子意見呢?
再說,經委其它兩個副主任,一個是棉紡織廠的黨委書記兼廠長楊明凱,當初和楊鐵在一起搞 “四清”工作的那個楊隊副。另一個是原氮肥廠的廠長費德剛同誌,也就是當初老家來人,委托他幫買化肥的那個費廠長。
主管局的一把手和副職,不是原來經委係統的廠長、就是書記,底子多硬夥啊?
拿小平同誌提出的“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四化標準來對照和衡量這些人,也是無可非議的、站得住陣腳的。
為此,有好事的人兒,吃飽了飯,莫得事情做,在空閑時間,編了幾句順口溜,悄悄寫在黑板上:“年齡是個寶,文憑少不了;要想坐江山,兩樣都要要。”
你看看人家楊鐵同誌,做事情背逢割得多好、工作做得多仔細啊?真正是:有板有眼、一絲不苟。不像有的當官的主兒,心裏麵老想著提拔、使用和自己穿一條褲襠的人。
結果呢?由於采用的方式和方法不得當,連表麵文章也做不規矩、做不到位。“羊肉沒吃到、惹得一身騷”,弄得自己和別人都不愉快。
那天開完會,他悄悄地給曹專員說:“老領導,我這腦袋裏最近又在思考一個新問題,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是否恰當?”
他在私下場合裏,從來不喊專員。一直喊老領導、老首長,這樣的話,顯得更隨和、也更親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