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蔣曾經在蘇聯留過學,又討了一個年輕、漂亮的蘇聯人做老婆。當年回國時,斯大林大元帥還特意送過他一支十分精致的勃朗寧小手槍,作為紀念。
據說,斯大林看了看年少得誌的小蔣,這個曾經狂熱追尋和信仰過共產主義偉大理想的共產黨員,在蘇聯留過學的青年人,友好的舉了舉自己的拳頭。那意思無外乎是說:小蔣,收回土地是要靠拳頭說話的,你不明白的話,回去問問你的父親,就知道啦!
萬般無奈,談判結果,中蘇雙方同意舉行公民投票,決定外蒙古的出路。在外蒙當局與蘇聯的嚴密監視和控製下,外蒙古人民進行全民公決,97.8%的公民讚成外蒙古獨立。自沙俄以來,一直到蘇聯,他們千方百計、絞盡腦汁都想把外蒙古獨立出去。其原因就在於:外蒙古好似一把十分鋒利的鋼刀,直插向蘇聯的腰部。
不信的話,你就看看世界地圖吧!
在“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和“備戰、備荒、為人民”的偉大戰略對策下,在中華大地上,全國掀起了一輪又一輪隨時準備和蘇聯打大仗、特別是打“核大戰”的戰備新高潮。
臨江地區的各個地方,大小單位都在按照中央和省裏的指示,忙著儲備急需的戰略物質。動員和號召大家大挖“防空洞”,以防止和躲避敵人———蘇修TU—95和TU—160遠程戰略轟炸機的突然空襲。
在果城,這個中心城市的一帶。近郊的新建公社的西山上,修建了炸藥庫;在五峰公社的雙女石修建了石油庫;在華豐公社華灘河的山頭之間,修建了事關老百姓日常生活所需的百貨、五金、糖酒副食等戰略倉庫;在西藏路、模範街、果城路、勝利路、人民南北中路等地方,修建了大型的、秘密的地下防禦工事及防空洞。
全國一大批國防工廠,如紅光、明光、永光等光學儀器廠,長城、燎原機器廠和西南玻璃廠等等,這些造槍造炮、造特種儀器和材料的工廠。也從華北、東北和西北等地的大中城市,遷往臨江地區靠川東北部的華鎣山山脈一帶。
那裏群山環抱、峰巒疊嶂,礦藏豐富、人煙稀少,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然的隱蔽場所。一條戰略鐵路線———襄渝線,把這些散落在深山老林和白雲深處的國防工廠,緊密的連接在一起。東可到上海、南可到廣州、西可到青海、北可到陝西,真可謂四通八達、來往方便。
但是,在崇山峻嶺之中,為了搶修這條戰略鐵路,解放軍的機械工程兵和西南地區的廣大基幹民兵,特別是臨江地區的人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死傷無數,沿途修建的不少的烈士園陵,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因為,“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古已有之。
那個年代,中國的機械化程度普遍都還很低,就是比較好一點的機器和設備,也大都拿到支援非洲兄弟的“坦讚鐵路”那個援建項目上去了。
據說,為了弘揚國威、不甘人下,中國燒柴油的“黃河”牌大貨車,明明一次可以拉八噸的貨物。但是,在坦讚國家的柏油公路上,為了不被日本人的“豐田”和“三菱”牌汽車超越、拉後腿,一次隻拉四噸貨物。
中國人和日本人,在十分遙遠的、十分炙熱的非洲大陸上,開展了一次又一次的遠程“汽車拉力賽”,你說說,好笑不好笑啊!?
與此同時,中國人民還要捏緊褲腰帶兒,支援越南人民艱苦卓絕的“抗美救國”戰爭。就連遠在萬裏之外的歐洲社會主義的一盞明燈———阿爾巴利亞,那個小小的地中海國家,也要中國大力扶持、救濟。而國內人民的日子呢?可想而知。
“逢山挖洞、遇水架橋”成了那些年輕戰士和民兵的家常便飯,為了搶時間、搶進度。他們一個個頭頂烈日、冒著嚴寒,在黑暗、潮濕、陰冷的洞穴中,手握冰冷的鋼釺、灰塵巨大的風鑽,肩扛大錘,燃放火炮,一步步地向前推進。
楊鐵還聽有關領導私下說,國家還在廣安縣的代市、桂興那裏修建了巨大的地下國防工程。為了保密起見,施工用的全部是機械工程兵,沒用地方一個人。就是坦克、汽車等大型交通運輸工具,都可以在地洞裏麵,任意來來往往、且暢通無阻。但,那是一個軍事禁區,神秘得很!
這一年,黨的“九大”在北京一個地點秘密召開。
大會選舉出了以毛主席為首、林副主席為副的新一屆黨的中央委員會。同時,決定將林副統帥作為毛主席的可靠接班人,寫進了黨章;還通過了將“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永遠開除出黨的決定。
按照毛主席他老人家“吐故納新”的英明指示,全國一大批造反派頭頭進入了新的黨中央委員會。如上海的王洪文同誌等等,而以前的那些中央委員,不是被革職、就是被開除;不是被坐牢、就是被流放、被監禁、被殺頭。
最為可笑的是,臨江的造反派頭頭王世均、彭先德等人,還被光榮的選為出席“九大”的黨代表。他們戴上了鮮豔的大紅花,趾高氣揚、躊躇滿誌的去首都北京參加會議。
會後,又風風光光、體體麵麵的回到果城,萬人空巷迎接。他們來來回回、笑容滿麵的做報告、講形勢、談任務、定措施,撈足了自己的政治資本。
麵對全國幾百萬已經畢業,在校等待分配或者即將畢業的廣大青年學生,毛主席他老人家又發出了最新、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各地農村的同誌,應當歡迎他們去。”
於是,一場大規模的“上山下鄉”學生運動,又鋪天蓋地而來。
“像那青鬆迎著風雨茁壯成長,像那江水滾滾不息流向海洋;紅旗下,我們排成行,火熱的鬥爭中鍛煉成長;到工廠、到農村,一顆紅心向太陽;當工人、做農民,胸懷鬥誌堅如鋼;毛主席的紅衛兵,青春獻給偉大的黨,一生獻給偉大的黨…。”
果城的大街上,一輛輛“解放牌”汽車,載著那些剛剛經曆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戰鬥洗禮的、年齡才十五六歲到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女們。緊急駛往臨江專區的十三個縣(市、區),同時,臨江還要接受來自渝州的廣大上山下鄉知識青年。
“到農村去、到工廠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農村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裏是大有可為的!”“我們也有一雙手,不在城裏吃閑飯!”
那些激動人心、蠱惑人心的標語和口號,比比皆是,貼滿了大街小巷。楊鐵也知道,如果不把這些學生娃兒們,一個個放到農村去,城市裏,根本就沒得他們的容身之地了。
你看嘛,地方工業,特別是地方重工業、裝備業和製造業,臨江本地幾乎沒得。
輕紡織工業勉強還過得去,但是,由於文化大革命的原因,那些工廠,或停工、或開工不足、或遭嚴重破壞,根本無法正常生產。一大批產業工人整天都是“吊起鍋兒———當鍾打”,根本沒得啥子事情可做。
空閑時間,不是打撲克、鬥地主、開拖拉機、打麻將和下象棋;就是練狂野、飄灑和飛逸的毛氏詩詞書法;再有就是學唱八個革命樣板戲。
加之一些地方旱情嚴重,農業生產連年歉收,有的甚至顆粒無收。城市人口的副食品供應,十分緊張,就好像是處於戰爭年代一樣,買啥子什麼都要憑票或者是證明。而且是按人口多少大小,實行定人定量限製性供應,大到生活的必需品,小到針頭線腦等等。
那個年代,每家每戶的抽屜和衣櫃裏,都放著一大疊一大疊的布票、糧票、飯票、油票、肉票、煤炭票和香煙票、酒票、茶葉票。如果,那家那戶人家一不小心給搞丟了的話,那是相當麻煩的,不找熟人,拉關係、走後門,根本就補辦不到哪些貴重的手續的。
楊鐵記得,為了響應毛主席的指示,市內的石油學院、師範學院、醫學專科學校等大中專院校的學生。畢業後,基本上被分配去了西北、西南等偏僻、窮困的少數民族地方;而臨江高中、一中、三中和女子中學、五星中學、文建中學等的初高中畢業生,通通去了廣闊的天地———農村。
劉小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立場堅定、愛憎分明,讀書是非常用功的,在學校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名氣。他也是臨江高中早期學生造反派組織的頭目之一,經過那場血與火的洗禮,他似乎成熟了許多。
滿臉的青春痘,一身的黃軍裝,看似老練、成熟、穩重的樣子,也掩飾不了他的實際年齡———一個隻有十八歲多一點點的年輕人。
隨著歲月的流逝,年齡一天天的長大,他也逐步體會到了人世之間的冷暖無情、尖酸刻薄和變幻莫測。一個令他備受嘲弄和打擊的事情,就是他的出身問題。
“文革”剛開始時,他也滿腔熱情、豪情萬丈的投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革命有理、造反無罪”洪流之中。然而,父親劉守仁被批鬥,母親李莉被抄家、外公外婆被掛黑牌子,進而遊街示眾,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靈魂受到了空前的震撼!咋個去鬧革命,革來革去的,反而革到自己家裏人的頭上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更令人恐怖的事情還後頭呢!
外公、外婆那麼好、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也被打成了資本家、地主婆,倆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了,整天被街道革委會的老婆子、老頭兒們。差遣去掏大糞、掃大街,受盡了屈辱,連做人的最起碼的尊嚴都喪失殆盡。
他滿腔怒火、義憤填膺的找到父親所在的東方紅機械廠、母親的五星小學校、還有外公、外婆所在的中城街道辦事處的造反派組織評理。結果,差一點要了他的小命。
“你個小兔崽子!你不背叛你的反動家庭、地主、資本家家庭,站在革命立場、革命人民一邊,你居然還膽敢來找我們評理!真是豈有此理,荒唐可笑!”吳友貴同誌憤怒的揮著手、指著他的額頭,惡狠狠訓斥他道。
“難道革命就是要背叛自己的家庭嗎?就是不要自己的父母和親人了嗎?”他據理力爭,滿臉緋紅。
“家庭、親人、父母?好你個臭小子,看來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我不把你整服氣,你小子還不知道老子的厲害。”吳友貴調侃、戲弄著眼前這個不諳世事兒的學生娃兒。
“你看看你那副摸樣,哪一點點找得出像劉守仁的樣子,嗯?”
“吳叔叔,請你說話把嘴巴放幹淨一點,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我嘴巴不幹淨又怎樣了?侮辱了你又怎樣?你個野種!雜種!狗種!”
“士可殺,不可侮!你這個當叔叔的人,怎麼這樣無禮,仗勢欺人不說,而且還開口閉口的罵人呢?!”
“老子罵你,那還是便宜了你小子呢!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是誰?你血管裏流的是誰的血,嗯?”
“這個還要你來教我嗎?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不可理喻!啊呸呸呸!!!”
“我來告訴你吧,小子!你的親身老爹在美國,解放前,跟到美國鬼子跑到太平洋對岸去了。那個保皇派、走資派劉守仁,就是你喊的所謂的爹,上了資本家、地主千金小姐李莉的當了,他心甘情願的戴了一頂‘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