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唯聽到快艇的聲音前,已經把篝火徹底踩滅,三根快要燒透的木樁子歪歪扭扭地站在夜色裏,強行支撐著殘軀冒著縷縷青煙,最後被一捧樹葉子死死地壓住了勢頭。
快艇的聲音最後停止在他們東側的岸邊,聽著動靜不遠,估計多走兩步往這裏繞繞就能看見在這養贍兩個流浪漢。是誰都好,要是孔莎,他們徹底得救,要不是,晏唯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大不了大家坐地談牛人都有弱點,生死麵前暴露一二也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既然有這個想法,為什麼還是下意識地把火給滅了?晏唯自我安慰,大概是為了更好地觀察來者,不至於正麵對上的時候慌了手腳。
事實是,來的隻是普通的漁民,他們出海捕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已經有好幾輩人,作為土著當然對這片島嶼熟悉的很,發現外來者也是相當容易。至於這片島上夜裏會往返的漁船,他們是聽過的,三年前來到這裏,不過人家每年都會給一大筆養漁費讓他們保守這個秘密,所以他們從來也不關注對方的事情。
而且對方還會幫忙傾銷他們滯銷的海鮮,也不用他們親自販越城市裏,省了不少事情,所以這幾年島上的人幾乎是外界隔絕的,隻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隻是這片島的外圍,從北邊穿過一個寬闊的山洞就是島的另一半,島上的人大部分住在那裏,不怎麼和外界往來,所以也是個養贍好去處。
船穿過那片黑乎乎的洞穴,眼前豁然開朗,不遠處高低起伏的竹樓亮著昏黃的燈光;有的幾處竹樓搭建在一起,樓上樓下的窗戶和門並不能很好地分辨清楚,遠遠地看過去像雜亂的蜂巢,幾個還在現在門口,攀住柱子像他們這個方向張望。
“到了,你看,那就是我的家,最高的竹樓,我爸爸自己動手蓋的,是這裏最漂亮的房子。”
漁船上的男孩子熱情地幫助晏唯把周嶠背回了自己的家,安放在竹樓二層相對幹淨的房間。房間的門直對著海的,能看見他們穿進來的洞穴,黑黢黢的張著嘴,像是要把什麼吞噬幹淨。
年前山峰聳立,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絕開來,晏唯一瞬間有點恍惚,他們是不是又回到了塔萊的螃蟹島,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腥和背叛的一。
男孩子的母親送來了兩套幹淨的衣服,還有兩個玻璃瓶子,比比劃劃,大概的意思是請他們換衣服,把瓶子裏的東西塗在傷口上。晏唯再要問什麼,和善的女人搖著頭出去了。
“我媽媽不會話,”男孩子跳進來,坐在他們附近的地板上,“那瓶子裏是我們島上最有效的藥,給你男人塗上,他明就會好。”
包治百病嗎?
晏唯拿起來:“這麼有效?”
男孩搖頭晃腦地很得意:“那是,我爸爸親自在島上采藥做的藥膏,所有出海的人都會準備一瓶,什麼傷口都能治療,好的可快了。”
他把手舉起來,拉開袖子指著上麵的一道疤:“上次我被打的,皮開肉綻,塗上以後,幾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