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槍口。
晏唯裝作不知道,默默地打開那個瓶子,藥味很清新,餘光卻停留在男孩的臉上:“為什麼被打,你做錯事情了嗎,蓬?”
男孩子搖頭,聲:“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我是被姐姐打的!她她生病了,生病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上次她來看我的時候就發病了,她身上有個東西,會冒煙,打我一下可疼了。”
晏唯問:“你姐姐不住在這裏?”
“她是外來的姐姐,好像家裏很有錢,每次都帶著很多很多的人,她是做生意的,就是她幫我們賣海鮮,會給我們一大筆錢。
姐姐對我可好了,給我帶吃的,教我英文,以後還會帶我離開這個島,去外麵看更大更厲害的世界。”
所以,這個姐姐是阿月,還是使組織的另一個頭目?
晏唯清理過周嶠的傷口,用木棍把藥膏挑抹在他的傷處,不經意的問:“這個姐姐經常來嗎?”
“每個月都來,她好忙啊,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應該在上學,可是她不用上學,可以做生意。我就不行了,必須讀書。”
那就不是阿月。
晏唯笑笑:“你不讀書,是沒有辦法把英文的這麼好的。”
“姐姐也是這麼的,不過她她的英文是別人教的,一個她很討厭的人強迫她學的,她很恨那個人,如果我見到那個人,一定替姐姐殺了她,把她的頭打開花!”
話的時候,他眼睛裏的稚氣完全退散,取而代之的是隱約的興奮,隻怕那個人出現在他麵前,他就會立刻衝上去兌現自己的諾言。
這樣心態,晏唯一點也不意外。蓬的年紀不算了,有了自己的判斷,對於傷害了在乎的饒事情義憤填膺也很正常,但是正常情況下來講,頂多是見了麵臭罵一頓或者一頓揍,發泄了心頭之恨,再或者實在是惡貫滿盈的人,一時興起要殺人,不過殺到這麼具體的還是很不尋常。
使組織的人教出來的孩子永遠是把暴力和血腥放在所有感情的最前麵,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約束,好惡是驅使他們行動的最佳號角。
晏唯把周嶠翻了個麵:“沒有考慮到報警嗎?姐姐受了這麼大委屈。就這樣忍著,不太好吧?”
“她跟警察是朋友,警察不會幫助姐姐的,她們都是壞人,要害姐姐。”蓬坐在陰影裏,看著外麵的夜色,眼睛裏卻燃著火焰,“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我要找到她,殺了她,把她的屍體扔進海裏喂魚!”
晏唯的心頭發寒,手上的動作沒停:“你認識他嗎?到哪裏去找他呢?”
蓬:“她是個很有名的記者,就是大家都知道她是誰,這樣的人還不好找嗎,不定我去了合艾,就有人認識她。”
晏唯慢條斯理地給周嶠抹勻傷口,然後想,這裏不能再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