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停下來,邢澤穆也正好問她,“怎麼不在房間裏睡覺?”
“做惡夢了。後來就睡不著,怕翻身把你吵醒了,就出來坐一會兒。”
她的話跟一隻鐵勾似的,勾的他心裏難受,歎氣,他伸手扳過她的肩膀。顏溪稍微一僵,客廳溫度低,她身上也涼,可一碰到他結實溫暖的懷抱,又不想離開,遲疑了一下,還是軟了身子靠在他的胸前。
“夢見什麼了?”
顏溪斂眸,無意識地轉著無名指上的指環,“夢到和你分開,夢到生洋洋和恬恬,還夢到……顏綺和我示威,說你是她的。我不信,就跑去找你,然後看到你和她在教堂裏舉行婚禮。”
雖說都是假的,可剛才在夢裏,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那種心痛。
後來痛到驚醒,就再也睡不著。
“我好怕那會變成現實,所以不敢再睡,就出來了。”
邢澤穆安靜地聽著,麵上沒什麼表情,可握著她肩膀的那隻手稍稍用了些力氣。葉遠誌說過,她雖然康複,但心理病症並不是能完全能去的了根的,隻要有一個誘因可能就又會複發。
這幾年,沒有他在身邊,她發病的時候就是一個人這樣獨坐到天亮嗎?
顏溪是他的軟肋,生來就是來克他的。
聽著她說這些,心裏心疼的難受,他粗嘎地出聲,“傻丫頭,這些都不是真的,你還不相信我麼?”
顏溪在他懷裏急急地搖頭,“我當然相信你,邢叔。可能是,最近太幸福了吧,幸福得我都有點怕了。而且今天看到顏綺之後,我就……”
邢澤穆忽然把她轉過來,眉頭擰緊,“顏綺來找你了?她說什麼了?”
她點頭,乖乖地把前因後果說了。顏綺最擅長挑撥離間,五年前就是因為顏綺才導致他們分開,如今她不會再重蹈覆轍。而且把事情告訴了邢澤穆,顏溪的心更踏實了些。
最後,她苦笑著說,“顏綺竟然沒認出我來,我都不敢相信。”
“那是因為你變漂亮了,她不敢認。”邢澤穆低聲笑道,可在顏溪沒看到的地方,深邃的眼中有一抹戾氣一閃而逝。
顏溪被他這話惹出臉紅,呐呐地說,“隻是瘦了一點,又不是去整了容。”
“沒整容嗎?那我得好好看看。”邢澤穆說的義正言辭,但一看到她臉上蘊淡淡的羞赧,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唇。親吻不重不輕,也沒有半點情/欲,他不過是希望能讓她忘了剛才的夢和那些不安。
顏溪閉著眼睛接受他的親昵,雙手環到了他的腰上。
等他的薄唇從她的眼睛再落回唇上,這個吻便漸漸地變了味,男人的大掌熨帖著她的背脊,熱度透過薄薄的睡衣燙著她的皮膚,空曠寂靜的客廳裏一時間響動著口舌糾纏的潤澤聲。
就在兩人險些擦槍走火的時候,顏溪的手機響了,她怕吵醒孩子,微微推拒著邢澤穆的胸膛。
這關鍵時刻,他也不想停下,不過還是惦記另一個臥室的孩子,一個深深的呼吸後,鬆開了顏溪。
她的眼神還迷茫著,臉色白中透粉,臨起來之前害羞地瞅他一眼。這水光盈動的一眼,又讓邢澤穆把人拉了回來,忍不住溫存了好一會兒,才拍拍她的臉蛋,“去接電話吧。”
顏溪回到了臥室,邢澤穆坐在客廳裏沒有動,客廳溫度低,他在等著身體裏叫囂著的熱度慢慢降下去。
不一會兒,顏溪就從臥室裏出來了,手裏拿著手機還有錢包。
“邢叔,段一南說譚景在酒吧裏鬧呢,讓我趕緊過去一趟。”
“譚景好像知道我們的事了,今天說是有事要跟我談,可後來沒說什麼就走了,也不肯聽我說。”顏溪想起下午譚景的不對勁。
邢澤穆抿唇,稍後從沙發上起身,“等我換件衣服,我開車去帶你去。”
今天發生太多事,顏溪的腦子裏亂成一團。
對於譚景,她還是覺得愧疚的,所以接到段一南的電話後,馬不停蹄地趕去酒吧。
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連身邊的邢澤穆都察覺到了,他回頭瞧了瞧有些恍惚的顏溪,伸出手把她的小手緊緊握住。
她一顫,低頭看著他的手,又緩緩掀眸看向身邊,目光不經意落在他掌握著方向盤的大手,骨節分明,修長幹淨,無名指上帶著和她一模一樣的戒指。刹那間,心像是有了安定的方向。
邢澤穆對濱城也很熟悉,十幾分鍾後就將車聽在段一南說的那家酒吧門前。
此刻,酒吧門口擺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還是顏溪說是來接人的,門口的保安才放行。
不同於平日裏這個時間的酒吧,此時裏麵燈光暈黃,沒有任何鼓噪的音樂,安靜異常。顏溪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段一南,還有他身邊早就已經癱倒的譚景。